熟人

“悍妇？”

柳若还是许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

“这位大人，我以前似乎未曾与你结过怨，您又为何要如此羞辱人？”

许安康的眉毛在听完这句话后拧在了一起，但很快又分开，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抱歉，在下看见姑娘就想起曾经的一位故人，情不自禁而已”

你对这位故人是有多恨？

柳若没有骂出口，只是点点头，自觉地骑着马离开。

许安康没有再理她，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仅仅这一个动作就让人莫名觉得害怕。

“皇子呢？”

没有人回答。

他瞥到一旁站着的归海松，眼中的狠厉顿时更加一分。

“归海学士，您又为何没有陪同六皇子？”他的语调平缓，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气愤。

被问的人一抬头，面上也同样波澜不惊：“六皇子不拘于世俗美景，如今已是在找寻仙人的路上”

这谎话说得谁都不可能相信。

许康安冷哼一声，对小队领头说道：“回去自行领罪，阁老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领头低头称是，然后一挥手，带着所有人向许康安背后的方向走去。只有归海松一点也不动，站在原地看着许康安的臭脸。

“我没有权利罚你”许康安皱着眉，似乎很厌恶他：“但是如果这些无稽之谈传入圣上的耳中，不知大学士又有什么方式自保”

当今圣上已近花甲，如平凡老人一般开始向往天伦之乐，而六皇子恰好又是他最小的孩子，自然也是宠爱有加。若是知道了自己手心的宝贝不见了，而且他身边人还在“蛊惑”他人，想来皇上和他一定会有一个去见阎王。

归海松当然也知道，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确定皇子无事，且自己不一定输。

“许大人的话真是吓人，下官可没有许大人传话的本事，连皇上的圣旨经过了谁的手都不了解”

少年坦然地面对他，目光纯净，虽然许康安的气势不如眼前的老狐狸，但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比输的趋势。

许康安明显被他的话气到，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归海松笑了笑，如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但这还没完。

“许大人是要去哪？是去找小皇子还是去找那位姑娘？”

…………

踏梅晃晃悠悠地吃够了草，开始撒开蹄子飞驰，一人一马的身影从树林中闪过，激起一片尘土。

压低身子，柳若的心里不断盘算着到芷国边境小镇舀城还需要多久。

日头逐渐上升，和煦的阳光被树影切割，落了一地。柳若的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

不知踏梅跑了多久，总之柳若的后背已经感到了温暖，这时柳若在风声中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声音不断靠近，但还是保持着距离。

“莫非是这一带的土匪？不应该啊”

柳若心想着，伸手拍了拍踏梅的脖子。踏梅会意，转头向西边平坦地方跑去。果不其然，那马蹄声也是跟着向西来。

长枪不在，柳若从马的身侧抽出冯三公为她特制的剑，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起缰绳，令踏梅快速停下脚步。

马蹄声靠近，又变缓。

柳若紧盯着高高低低的草木，手指愈发收紧，只等下一刻将贼人的头砍下。

人更近了，柳若已经看到来人的身形，有些清瘦，不像是土匪。

人影慢慢变亮，终于在柳若的剑飞出的前一刻走出了草丛。

“许大人？”柳若忙压住自己砍下他脑袋的手，问道：“您这是？”

“白将军”

许康安冷不丁开口，提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名字。

柳若被这个名字惊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利刃还没有收鞘。

“好久都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柳若有些感慨，“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许康安的脸顿时变得铁青。

“六年前，您曾打哭过一个富家公子”

“我打哭过一个……”柳若竭力回忆，猛地记起她早上跟归海松说过的一位“故人”：“富家公子？难道就是……你？”

许康安紧抿着嘴点了点头，目光凶狠地似乎能吃人。

“白将军的记性似乎不太好”

“不是，我只是不想去记与我的目标无关的事”

“你的目标？”许康安很会抓重点词：“哦？难道五年前的失败还没有让您放弃雪耻之誓？”

这个老狐狸，怎么什么都知道。

柳若默默地想。她没有争辩，只是再次拉上缰绳准备离开。

“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说的很让柳若满意，因为她从见到许康安的那一刻起就想听到这样的话。

“但是”许康安笑得有些奸诈：“你同样也需要帮我做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