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提着一个男人走来，看到金惹闲，又往男人的腿上一踢，手下出力。“扑通”一声，男人跪了下来。

男人的身体已是病态的瘦弱，脸上还带着些伤。

金惹闲随手打开扇子，轻轻扇着，又偏头笑着对柳若说道：“如何？这个礼物是不是很和你心意？”

柳若没有回他，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比，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的衣服已经破了，上面还有大片干涸的血迹。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直接对上柳若的眼睛，脑海中十几年前的那脸跟她重合起来，瞬间冷汗直流，身体极力想挣脱束缚，却被两只手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王未”柳若冷声喊出他的名字。

王未惊恐万分。

“你……”他的嘴唇哆嗦半天，最终只吐出几个字，“你……你是……”

“王未”柳若又重复一遍他的名字，“十七年前，你趁我母亲与武将知相战时从背后偷袭”她的语速突然加快，“致使她无法全力应敌，最终被乱刀砍死，昌城沦陷，瑾国被灭，皆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这个叛徒怎配活在这世上！”

金惹闲站在她身后，嘴角是止不住的笑。

柳若猛地抬起手，重重落下，雪白的刀刃上沾了血。王未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顿时连脸上的疼都忘了。

“阿若……”金惹闲一下子不笑了，“你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怎么可能，”柳若把刀收回，“在脸上做个标记，他还有用”

金惹闲“啪”地把扇子合上，声音里不禁有一丝慌乱：“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柳若回头，看了看他。金惹闲淡然一笑，一挥手，道：“把他带到‘下面’，别脏了我家娘子的眼”

两个人马上掂起地上的人，直直地往后拖，王未还想挣扎，但体型的悬殊使他最终就范。

柳若突然转身，一把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再瞎叫信不信我废了你。”金惹闲向后退了退，毫无诚意地道歉：“是是是，我以后不这样了”

柳若拿回刀，绕过他便要离开，却不想被他伸手拦住，“阿若怎么急着要走，我还准备了好多东西呢”他笑着说完，手不由得收回。

“姑姑还在等我”柳若简单地回答。

金惹闲一声冷笑，“只怕，你是又要去找那个人了吧”柳若的脚步一顿，等着他的下文。“阿若，我说过，我们跟他不能相提并论。他低贱，是下等人，我都不愿意提他的名字，你又为什么这么卑躬屈膝。”

“金惹闲！”柳若大怒，瞪着他，后者却满脸笑意。

柳若闭了闭眼，再睁开是温柔的笑：“这次的茶不好喝，下次不要了”

“你说……什么”金惹闲懵了，方才春风得意的笑凝固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傻。

“茶不好喝”柳若微笑地回答，“下次不要了”。说罢，她转身下楼。

房间里顿时变得静悄悄地，金惹闲也愣在原地。

许久，他突然发怒，怒吼着，疯了一样将桌子掀翻。精巧的八仙桌轰然倒地，发出巨大的声音，桌上的瓜果茶具也随着落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金惹闲大吼，“你为什么……你凭什么要装得那么好！”

房间里又响起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听得门外的人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进去，生怕惹祸上身。

……

柳若出了万卉楼，凭着刚才的记忆转了几个弯，终于想起来正确的方向。按照脑海中路线，走过几条小街，她如愿看到一个杂乱的小巷。

巷子也不小，从眼前一直延伸到主街，过往的人也不少，因此做些小买卖谋生的人很多都愿意来这。小商小贩一多，小巷子顿时热闹起来，又没人管，看起来有些拥挤，杂乱无章。

因为柳若经常从这里走，周边小摊也认得七七八八。一见她走进来，马上便有人给她打招呼：“这不是白家的姑娘吧，来买点啥？”

“哎呦，可有几天没来了，想死我这孙老婆子了”

“……”

柳若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依次回了他们的话。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招呼中挤出，柳若快步走到一个铁匠铺子前，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冯三公”柳若朝里面喊，“冯三公，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柳若自顾自地往里走，终于在半路上听到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小丫头，怎么才到，我都等你半天了”

一回头，只见冯三公一身白衣从铺子较暗的部分走出。来到光下，柳若这才看清他的脸，遍布着皱纹，胡子也老长。

“小丫头，走”冯三公的脸上还挂着红，不是健康自然的红晕，而是因为酒而红的脸色，“我给你准备了把好东西”

跟着他绕过几个火炉，站住，柳若看到面前放着一把剑，花纹不多，却不简单。柳若走过去，将它拔出来，拿在手中，眼睛不禁睁大，“这个东西不错啊”

“不重，你拿得起来”老头说完打了个酒嗝。

柳若端详着它，剑身厚实，体型轻巧，材料也看得出来好，一时竟笑了起来，“是把好兵器。”老头听到这话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冯三公那是一般人？我可是江湖第一铸剑师……”

老头一喝大就愿意吹，反正柳若也没见过别的铸剑师，就这么迎合道：“是是是，冯三公是天下第一”

老头很满意，大笑着又喝了一口酒，道：“你自己把剑拿回去”柳若高兴地说好，拿起旁边的剑鞘，将这把冯三公的心血插回去，起身离开。

刚走出小巷，自家姑姑的声音便追了上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