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而他站在我旁边。
周围的视线无一不朝我这看。
我:……
“曲逐尘!”
男生轻笑,“这不能怪我。”
“那你就别跟着我!”
怎么每次遇到这人我脾气都能上来。
“可是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不如,我以身相许。”
说话时带着尾音,隐隐有种‘姜太公钓鱼’的感觉。
“以身相许就不必,赶紧离我远点就行。”
就那点事还救命之恩,鬼信!
给曲逐尘一个不轻不重的脚踢。
站起身就往回家的路走。
走了一段路,身后的男生没有再跟着。
我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天空半垂的太阳,泛着红,染着黄。
我看了一眼手表,18:48。
还早。
去哪?
没带帽子,不好到处走。
在小超市买了一顶黑帽子,遮住脸部。
走向黑夜里的喧嚣世界。
————
东边是日,西边是夜。
西巷最著名的酒店是Black Nebula酒店(黑翳酒店),赵宾就是在那认识的。
来这,也没什么事,纯粹无聊吧。
要是回家,我也……
“抱歉,您成年了吗?未成年可不能进的。”
到底还是专业取用。
我抬起头,露出一双好看眼睛,琥珀色更显清澈。
只不过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很是吓人。
守门的人见过我自然不会阻拦,让我进去了。
酒吧在晚上客人更多。
我还没走进去,里面就传出扰人的吵声。
把帽子拉低,找个空位就坐下。
酒吧很大,我来了也没多引起注意,我的对面是被雇来唱歌弹琴的人。
喝下一杯白开水,又想上厕所。
厕所在哪来着,过了一个拐角,还没看到。
对面的房间突然打开,开门的女生看似十七八岁,手里拿着酒瓶,转身对里面被女人围坐的臃肿男人砸去,快准狠,男人的头上马上就流出几道血。
在他们大叫的时间内,女生拉我跑???
女生的冷静和对酒店的熟悉,让我不免有些奇怪。
她拉我到酒店的后门,停下喘口气又跑起来。
“你家在附近吗?”
“嗯。”
“那行,你快回去。”
于是,我就向家的方向跑。
嗨,我的思维怎么跟着她走了!
算了 ,先回家好了。
————
今天早上,奶奶逝了。
我明明昨天晚上回来奶奶还有气的。
跟爸爸打了电话,爸爸说明天晚上回来。
声音充满了疲惫。
再给两个老师请假。
家里的亲戚来给奶奶来弄,爷爷和其他伯伯去楼上搬棺材。
那棺材是奶奶去年为自己买的,奶奶风湿病很严重,走不动路,在七月底奶奶胃疼,去医院检查是胃腺癌晚期。
生活一下陷入谷底。
伯伯们从大爷爷店里搬桌子和长凳,伯母们去买菜买东西。
我和安绥也没闲着,搞卫生,收拾东西,把奶奶衣服整出来,用那种长袋装着。
这是我们这的习俗,是对死者的尊重和让死者灵魂安心去投胎。
请作法人,买纸钱,蜡烛,一次性杯子和碗。
摆酒席还需要的花生爪子,要给晚上来的人吃。
要摆七天,第七天奶奶的棺材就要出家。
一整天我也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情,晚上睡觉也不怎么安稳,醒来时枕头上已经冰冷的泪痕。
我把枕头反过来放,起来刷牙洗脸。
天不是很亮,才5:39。
看一下手机,连上网络,推送信息中有一条关于新闻报道,地点在黑翳酒店。
慢慢在脑袋打出问号。
标题看不到,上面就写着新闻报道,我刚要点进去看,苏安绥从楼上下来了。
我一转头,手就不小心划掉了。
“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嗯。”
我们还要跪拜奶奶,土话讲就是拜年。
要穿着孝衣,爸爸和安绥还要戴孝帽。用装着奶奶衣服的长袋跪着,等那个说法人念完,才能起来。
拜我们是第三天才开始,因为爸爸没来,也可能就是要到第三天,我没了解过这个程序。
还好家里没多少亲戚,来的都是些奶奶的朋友。
第六天晚上摆酒席,来的人交钱,登记好的伯伯就给他一块毛巾,也还可以要一包烟。
我看到大姨来了,穿着青色的连衣裙,看着我和安绥是满脸怜惜。
爸爸让我带大姨去坐。
这天晚上作法人要讲到十二点多,送走作法人后,我让爸爸和安绥先去睡,我算完再去。
人都走光了,只留下凌乱的痕迹,有时候我都认为一直是没人,都是幻觉,奶奶也没逝,这是个梦,醒来就没事了。
但我一直没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