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苏霁跟着父亲返程回去了,端木泽站在门口看着那人上了马车,渐行渐远,正欲转身往里走,端木太师叫住了他。
“今日阿霁过府做客,阿泽可开心?”端木太师扭头看着儿子,似笑非笑。
端木泽见父亲唤他,转身看着父亲,说道:“阿霁能来,我很开心。”语气虽平静,但是眼底的笑意确实藏不住的。
“我与你苏伯伯说过了,咱们两家几代世交,子女之间也似兄妹,应当多走动。你苏伯伯也应允了。”见儿子面露囧色,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表现出来,我跟你说啊,阿霁已是破瓜之年,你要是不快些下手,有你哭的。自己好好儿想想吧!”说完甩袖就走了。
端木太师心里也是憋屈啊,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教儿子追女人,说出去怎样都不好,他也想甩手不管让他自己争取,可这小混蛋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出个闷屁。等他那天开窍了,估计苏霁早是别人的媳妇儿了。
端木泽见父亲生气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在父亲转身走时说了一句:“儿子明白。”
他并非不知道苏霁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也不是不知道爱慕她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他深埋这段感情十几年,若说娶,只要苏霁愿意他今日就能下聘,择一个最近的吉期迎她过门,但是他知道苏霁不知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不知道苏霁是否愿意嫁与自己,他不想强迫苏霁。
天已放晴,雪花挂满了枝头,端木泽再次站在那片梅林前,望着那梅花出神。
阿霁,我愿意等,等你看向我,若你最后喜欢别人我依旧把你放进心里,藏在我心深处……
冬月初七,冬至。
今日苏家大摆筵席宴请宾客,来的都是朝廷官员,皇室宗亲,将军府一早就有门房放鞭炮,宰羊生火,好不热闹。
苏霁起了个大早,正睡眼惺忪的靠在大堂里的柱子上发愣。
苏夫人见状喊道:“阿霁,精神点,昨晚抓耗子去了吗?”
“母亲,我困啊,再说了,今日有你和父亲哥哥在,我来不来有什么重要的?”苏霁就想不明白了,她在又帮不了什么忙,让她像尊菩萨似的坐在那里不如让她在自己屋里呆着。
“阿霁,你知道的,今日庆王回京,他的女儿傅媛也是要来的 ,不可怠慢了他们啊”苏夫人拉着苏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苏霁一听着名字,就皱着眉头说道:“她要来就来,咱们家又不怕他们。”
“话是这样说,但是你也不要与她针锋相对,让你父亲为难。”苏夫人顿了顿,又说:“她喜欢你二哥,说不定来日还要与你成为姑嫂呢。”
苏霁一听这话,浑身一激灵,“母亲,你觉得她是我二哥哥喜欢的吗?眼睛长在天灵盖上,我二哥哥喜欢才怪!”
“庆王爷到——”
说曹操曹操到,冤家路窄。
“今日来的宾客多,你哥哥忙不过来,你多帮着点。”苏夫人拉过她,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衫,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说完笑眯眯的走了。
苏霁无语的撇撇嘴,不是你的你能养这么大吗?
不一会儿,端木太师和端木泽也到了。
女眷们今日都是盛装打扮,见到端木泽的时候个个心花怒放,又碍着规矩不敢上前搭话,只是小声地议论着。
“泽公子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啊!”苏霁上前与他搭讪,调笑道。
“不敢,应苏伯伯邀请前来赴宴。”端木泽微微点头,答道。
“哦~那泽公子自便吧,不必拘礼。”苏霁也没在意,再说这人也不是第一次到家里做客,应是不用客气的。这样想着便走开了。
但苏霁的话在端木泽听来却变了味儿,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不久,开席了——
席位甚是讲究,未婚配的分开来坐,为的是男女有别,互不相扰,已婚的只有正妻才能与丈夫同席。说是分开做,其实就是桌椅分两排,男左女右。
女宾席上,苏夫人与苏将军同席,苏霁作为主人自然是坐上桌,挥挥手示意小丫鬟可以上菜了。
食不语,是个家千金都遵守的规矩,苏霁平日里吃饭虽闹腾,但今日顾着苏家颜面默默遵守着。
饭毕,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投壶比赛。
苏霁这下乐了,这是她的最爱啊,总比傻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强啊!
众人见苏霁带头说好又亲自上场,一时院内闹哄哄的,一群人就围在那里观看,不是发出赞叹的欢呼声。端木泽没说话,一直站在离苏霁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热闹的氛围:“这有什么神气的,在本郡主眼里尽是小玩意儿。”来人正是庆王之女傅媛郡主。
她和苏霁一样穿着紫色衣裙,肤色白皙,一双凤眼锐利明亮,戴着朱雀冠和两排并列的金钗,给人一种强势逼人的感觉。
苏霁就给人一种高冷却不高傲,又很有灵气的感觉,加上她性格开朗温柔,所有人都想跟她玩儿。
“阿霁,我和淮哥哥正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和这些人玩儿呢?”傅媛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对苏霁说道。
“这些人怎么了!”苏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都是来做客的,有什么区别,不要抬高自己贬低别人,投壶你还不如他们呢!”苏霁狠狠的说着,像只小狮子。
“阿霁!”苏淮无奈的喊了一声,示意她不要鲁莽。
傅媛扫了一眼一旁的端木泽,说道:“没事的,淮哥哥,阿霁还小你别训她。”装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既然阿霁觉得我技不如人,那阿霁可有兴趣比一次。”
苏淮正要推辞,他被傅媛缠得头昏脑胀的,巴不得早点甩开这个女人。
“行啊,你说,怎么比。”苏霁一口应下。
傅媛娇羞的看了一眼苏淮,说道:“自由组合,两人一组,三局两胜。”说着挽上苏淮的手臂又说道:“泽公子投壶应是不错的,不知泽公子可愿意?”
端木泽看向苏淮,似在询问什么,苏淮闭眼点点头,算答应了。
苏霁却不想把端木泽牵扯进来,回绝道:“我二哥凭什么与你一组,二哥你过来。”说着一把打开傅媛挽着苏淮的手把苏淮拉了过来。“要比我和你比,把他们扯进来干什么?”
苏霁深知傅媛心胸狭窄,好大喜功,如果她赢了她就很开心,如果她输了就会发怒牵连他人。以前在学宫的时候苏霁见过傅媛因为婢女给她梳头时弄疼了她就被她下令杖责三十的事。
傅媛见苏霁拉着苏淮走开,脸色一沉,随即有扯开一抹笑意,“阿霁,咱们俩比多没意思啊,人多才好玩儿啊。”
“不必,速战速决吧!”苏霁一口回绝,不再废话。
院里的人都感觉到这气氛剑拔弩张,纷纷退后一步,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