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槐书屋瞬间破灭,睁眼所见皆为暗隅,槐安屈于一角,意志逐渐消沉
或许我已经死了,喘不过气,也睁不开眼。诸多苦难,没几个人想活着,可我是如此的不甘心,我满怀希冀的想好好活着,天却不遂人愿,沦我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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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平静如湖,淡漠从容,比初次见面时,还要瘦弱不少,苍白的肤色看上去与这个凹糟的世界格格不入。
槐安昏睡着的那些日子,许木之总是拟着三少的口吻,一遍又一遍说着他临走前交代的话,悉数转告,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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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结三月,连开十来日,清香入梦来,望得佳人归
盼了许久,念了许久,躺了几个月的槐安终于有了动静
往日的槐开的普遍晚些,唯有这一次,整整早了一个月,许是三少心系槐安,化槐来唤她,那香气扑鼻,浓浓的爱意,她比谁都要清楚。
那槐虽不在三少院里,但味道却充斥了整个府,出奇的浓郁
槐安是被香味呛醒的,醒来时万般庆幸,睁眼所见不是暗隅尸堆,而是心念之处,每一寸都有自己的印记。
望着熟悉的一切,她又喜又惧,喜于自己还活着,惧于如今只有自己
许木之的出现,缓解了她些许不安
“我躺了多久?”
“四月有余。”
“真够狼狈的,这是你第二次救我。”
“你怎知是我?”
“三少走了,院里留不了人。”
“我只是做了我应做的。”
“我以为我等不到了。”
“你放心,三少舍不得。”
她不敢过问三少的事,这府里的一切早在三少逝去的那刻起就与她不相干了,如今她的存在,同丧犬没有两样。
简单过问后,她微微动着身子,舒缓着久躺带来的僵硬。想要坐起来,这样会清醒很多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哪里的话,你别忘了,你可是七姨太啊,伺候你是应当的。”
(“七姨太?早就同三少一起葬在厚土里了。”)
许木之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急忙补充道
“你放心,这院永远为你留着。”
他不敢同她全盘托出,发生的一切也只尽力瞒着,想着过一天是一天
“这院,如何留的?”
她问的直接,叫他想瞒也瞒不住,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心里也有谱,大太太是精打细算的商人,不是救人水火的菩萨
只是刚醒来,脑子迟钝,懒得猜忌,也不想去追究,既然答不上来,那就不问了
“三少视你为知己,说什么做什么,自会为你考量的。”
(“为我考量?可怜他一片深情,却从未问过我,愿不愿意。”)
可叹物是人非,她从未想过,曾认为是家般温暖的地方,如今却寡淡至极
死者无人究,活者苦受累
不止是三少的离开,更是她从头到尾被三少笼罩的生活。是,她是要感恩的,可这样一般的精神控制,她却只想要脱离
他的离开击垮了她生活的支柱,痛,真的很痛,可她终究是要一个人过下去的啊
如若一同死了,我自是不甘心的,可既留我一人独活,为何还要时刻提醒我,没你活不了。又为何你人走了,却还要将我关进笼子里,这定不是你的本意,可事实就是如此。
从小到大,没人教她要沉浸在过去的影子里
她得活出自己的人生来
她也不是没有三少不能活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只是习惯了三少的存在,并没有丧失为自己而活的骨气。
所以,她不再惧怕,此刻的清醒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少爷走之前,给你留了一笔钱,你带着它,去上学吧。”
“上学?”
“嗯,真的。离开这里,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