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到了玉衡说了不止莲子墨的事情,更有孟辕刺杀孟靖的事情,孟轩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弟弟是彻底将孟靖心里的情给斩断了。
孟轩找来跟来的影卫,让他立即带人去采了莲子墨。
莲子墨虽带有莲子的名字,却和莲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二者除了都需要从一个膨大的果实上面将种子剥下其余没有一样是一样的。
莲蓬产于南方的水里,莲子墨则是长在葫芦洞口的干旱土壤里;莲花干净高雅,出淤泥而不染,莲子墨的花则是长于土地两三寸处,鲜红色犹如血液浇灌,所以莲子墨又叫血养的豆。
孟靖快马加鞭,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带着萱草京和徐行之配好的补药回来了。
俞阳伤势过重一直在孟府里躺着,孟靖直奔府上,院正也是奉了皇命一直看着垂死伤中的俞阳一刻不敢停歇。
几种药材在同一天到了京城,可见孟靖这一路上赶的有多紧。
孟靖将药材送到,在院正转身的时候就倒了下去。
“县主!”
孟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过来就看见柳毅躺在火盆边上的躺椅上,柳珩坐在桌子前支着脑袋假寐。
孟靖脑子糊涂了,顿了顿想起了俞阳,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没走两步就把柳毅惊醒了。
“绵绵,你终于醒了。”柳毅看着只穿着里衣头发散乱的外孙女,掩盖不住眼底的心疼。
“外公睡吧,我只是去看看俞阳。”孟靖安抚他。
“怀安已经将小公子带回去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怀安是俞相的字,曾经在柳毅门下学习。
“绵绵,你醒了?”柳珩也揉着眼睛醒了。
“哥哥,俞阳到底怎么样了?”孟靖说着就想哭出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取回来的药已经被姜院正熬好喂他喝下了,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你先休息休息,过几日等他安定下来哥哥再带你去看他。”
孟靖被柳珩按在床上,孟靖推开柳珩的手说:“哥哥,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没事了,我想去看看他。”
柳珩不接话,孟靖更加担心了,拽着柳珩的胳膊,脸上的焦急丝毫不掩饰。
“哥哥,你告诉我,俞阳到底怎么样了?”
俞阳被血槽剑刺中了内脏,即便是那药来了也只是暂时止住了血,内里的伤口一直在恶化,姜院正也束手无措。
孟靖听完挣扎着要出去,柳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绵绵你告诉外公,如果俞家小子抗不过去你打算怎么样?”
“我,我不敢相象,我不敢想象。”孟靖捂着脸蹲了下来,从一开始压抑的哭声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柳珩搂着她,她就直接倒在了柳珩的怀里哭,似乎是要将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她孟靖,自小被母亲当做挽留丈夫的工具,虽有疼爱,但目的不纯。
后来被父亲针对,自小随着他们孟家的商队离家经商。
遇上玉钿秋之后简直成了那对狗男女的撒气工具,她成了父亲报复母亲控制欲的工具。
十岁丧母,十五丧夫,多年来独自一人支撑整个孟家,为了让孟氏存在长久不惜与皇族交涉,伴君如伴虎,不知何时就命丧虎口。
她知孟辕心思不纯,但还是想方设法将他送到了往日一同学艺的师兄那里,五年来一直往山上送金银财宝,就怕他受委屈。
她默默做出这些不希望他能够知道,可惜孟辕不分是非对错,只看到了她折磨他的娘亲,但是他看不到她母亲所受的苦。
他娘杀了她娘,她为了报仇杀了他娘,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可是她身为人子岂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命丧他手而不报仇。
孟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娘亲作恶多端活该死去,如果她只是为了钱权爬上孟常的床孟靖是不会去招惹她的。
可是,那个女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一口气吃撑,奸夫淫妇练手给柳灵下活血药,玉钿秋还在柳灵饮食中下毒。
最终导致她此生没能见到柳灵的最后一面。
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夺权,不惜买杀手在她外出的时候杀她,可惜她命大,就算经历了南边的灾荒也活了下来。
柳毅看着孟靖一直哭,心知不能逼她,可是不逼她他又该怎么办?
青年丧妻,中年丧子,晚年丧女。到头来难道外孙女也留不住吗?他这个年过花甲将至古稀的老人受得了吗?
“你必须想,难道俞三死了你也要跟着一起去死吗?你想想小老儿行不行?想想外公,想想你哥哥,还有你那个一直当做亲弟弟培养的孟轩。我们怎么办?你要我们怎么办啊!”
柳毅,一个年迈的老人,这一生里他没怎么流过眼泪,知道自己的儿子战死沙场儿媳饮剑自刎都未曾留下一滴眼泪。
可是他也老了,也希望儿孙绕膝,如今唯一的孙女闹着要死要活的,他这个心怎么能不痛呢?
“可是外公,俞阳他就该死吗?”孟靖泪眼婆娑,在柳珩的怀里看着一样瘫坐在地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