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程燕点了根烟，为了不惊醒客人，她去阳台打开了窗子
看着面前稀稀拉拉亮着的灯光，心里像有跟针在扎着，绵绵密密的疼，她摸了把脸，轻哼了一声
亏她还笑话麦子多愁善感来着
她这不也有病了？
哭个屁
随手把烟摁灭了以后，才走进洗手间，脱衣服洗澡
还好今天的客人还算是个人，知道戴个T，不然她又得吃药，那玩意儿毕竟吃多了不好
洗完澡，程燕拿出外套里的钱数了数，3000块，还挺大方，程燕把钱塞进包里的夹层，换好衣服和鞋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凌晨四点的北巷，静的出奇，程燕只能听见自己鞋跟咔咔咔的声音，有点诡异，却并不可怕
不是声音不可怕
而是有的东西比它更可怕
相形见绌而已
进了小区，也就巴掌大点地，又被一堆纸箱塑料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占了一半，几个垃圾桶塞满的，撒出来的，程燕捂住了口鼻，这气味她天天闻，天天想吐
程燕走快了些，上了五楼后轻轻用钥匙打开门，果不其然，麦子给她留了灯
这傻丫头，她不过就说了句晚上怕黑，她就这样浪费电费，有家人供着念书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心里这样念叨，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顺手关了灯，睡觉。
——
“嗡…嗡…嗡…”
程燕没睁眼，胡乱摸了把床边，划了几下才接通电话
“喂？”
“姐，不好了，昨天警察搜点放，好像把小涛抓了！”
“什么？”程燕立马睁眼坐了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抓他？”
程燕立马放下手机打开免提开始快速穿衣服
“不知道啊，听说是抓到他藏毒品，他一个端酒水的，怎么会弄这些东西呢！肯定是有人陷害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姐？”孙晓琳抖着手，已经快急哭了。
“你别急，等我，咱们一块去警局，我相信他不会干这种事，你在警局那等我”
“好，好，姐，我等你”
程燕从衣柜夹缝里拿出钱和卡，一股脑塞进包里，抓起手机便出了房间
“燕子，你吃…哎！”
“我不吃了，你不用管我，有事我先走了”
“哦”苏麦转过头，“也不知道干嘛，整天早出晚归的”
——
“姐！”孙晓琳招了招手，立马跑向程燕，“姐，怎么办？我听说毒品要判很多年的，小涛他才16啊姐，”孙晓琳说着，眼泪就兜不住了“早跟他说那地方不干净，不干净，他就非要去，钱就那么重要吗？”
“好了”程燕拍了拍孙晓琳，“现在说这么多都没用，先进去看情况”
“嗯嗯，好”孙晓琳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妆花了也顾不上，立马跟着程燕走了进去
“你好，我们是李俊涛的朋友，我能去见见他么？”程燕努力稳住心神，现在也就她能顶点事了，她要是慌了，小涛可能就真的没出路了。
“李俊涛？”警员瞥了眼程燕后又低下头继续玩王者，“审着呢，坐外面等吧，他那情况估计你也…陈队”警员刚抬了个头，就立马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你们是李俊涛的朋友？”陈贤看了眼警员，才转过头看程燕他们
“进来说吧”
程燕看了眼孙晓琳“你先坐在这等我”
“我”
“你放心，说多错多，等我”
孙晓琳还是想去，但确实像程燕说的，她一着急就管不住嘴，什么事都往外说，说不定反倒连累更多的人。
“好”
程燕拍了拍她的手，才进了那个陈队的办公室
“请坐，你和李俊涛是什么关系？”
“朋友，他也算我弟弟，不是亲的，但我们是一家人”
“你是干什么工作？”
“家政服务”
“你知道李俊涛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比如半夜打电话给某人或者几天不着家之类的？”
…
半晌不见有人回答，整个办公室只有他翻档案的声音，陈贤才抬起头，发现程燕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我说的不清楚？”
“很清楚，陈队”程燕笑了笑
“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清楚，您的档案难道没有写，他才16岁，他能多聪明又多笨去藏毒？”
“犯罪不分年龄”
陈贤用笔敲了敲桌子，“缅甸老挝的小孩7,8岁就在采摘毒品”
“可他不会！”程燕眼角泛红，紧紧抓住了包，“他爸妈都死了，就一个老年痴呆的奶奶等着他养，他有什么想不开要去碰那玩意儿！”
“那你得问他”陈贤摆出几张照片“我亲眼见的”
程燕死死盯着照片里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他手中那袋毒品，一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时间辩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进去的时候，房间就他一个人，他着急忙慌的把毒品往沙发后面塞”
“他”
“你知道藏匿毒品判多少年么？”
“非法持有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他那一袋，刚好一千克”
程燕捂住了嘴，眼泪也止不住了，噼里啪啦砸在手背上，心里更是没了分寸，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可以让你进去看他，但你得好好劝劝他，他才16”
程燕立马站起来看着陈贤不断点头“我去，我好好劝他，只要你让我见他”
陈贤从桌上抽了张纸递给她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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