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没有爸爸了?怎么会没有呢,我都瞧见爷躺在那里”叶子疑惑了
母亲哽咽着“叶子,爸爸的爸爸死了,就没有了,永远都没有了”
听了母亲哽咽的话,叶子嗓子堵得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开口“爸在哪”
母亲吸了吸鼻子“你爸去大门口迎亲戚去了”
叶子放开母亲,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爸爸的爸爸死了,爸很难过吧
叶子在院子拐角,就看到父亲跪在地上,给前来吊唁的亲戚们扣头,进一个人扣一个头,叶子踮起脚看着门外还有几十号人等着进来给爷烧纸,还有几十个人,父亲要一个头一个头的往下磕,一位一位往进迎。
叶子鼻尖酸涩,想哭,没有原因,就是想哭
爷爷去世了,父母亲猩红的眼睛和瞬间苍老许多的身影,还有叔伯兄弟的悲伤
叶子想去替替父亲,可却不合礼数
叶子扭头进了中屋,继续回去跪在灵前,木讷的继续之前的事
第一天院子里一片凄苦,第二天,除却父母亲,就连几位叔伯,都是喜笑颜开,更别说是村里那些帮忙的人了
叶子拉住一个不知亲远的婶婶“婶儿,他们怎么那么高兴呢?”
婶婶拍了拍叶子的头“他们高兴是因为二爷走的是时候,八十已过,这是喜丧,自然得高高兴兴的,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叶子愣住
人死了,要高兴?可看着母亲微笑着招呼吊唁之人吃好喝好,想起夜里母亲暗自拭泪,原来人死了不仅要高兴,不高兴也要装的高兴,叶子糊涂了,这院子里,谁是真高兴,谁又是真难过,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看不透了
素服几日,吊唁之人来尽,还是要下葬了
叶子看着彩色的棺椁被抬出去,看着里的白布和黑帐被人取下叠好,看着门口的松柏枝叶被尽数取下堆在一处连同亲戚送来的吊唁纸花一同烧了,叶子看着院外那场大火,大哥说这是送行,在家的这些妇孺不能随着自家男人和父亲送葬,只能以此聊表心意,爷爷在世的衣物都被烧了,这个家里,除了那张黑白照被框起来摆在供桌上以外,家里关于爷爷的一切都被抹去
村里的人都回了各家,亲疏远近的亲戚们都相继离开,母亲和两个婶婶拾掇着院子,叶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这几天似乎是场梦,可是遍寻爷爷却再无踪迹,除了被奶奶偷偷放起来的那杆烟枪,什么都没有了
叶子突然就怀念爷爷时不时要吼自己两句,说自己一个女娃不识大体,妄想着跟男娃一起念书,想有出息还不如多学针线以后好伺候公婆
以前叶子觉得爷爷的唠叨太烦,此时却很想爷爷能骂她两句,她不再觉得太烦,甚至她会有些欣喜吧
爷爷的头七转眼过了
叶子也开学了
正值秋收,路边的田里风吹麦浪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可这秋收美景在叶子看来,却是枯黄凄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