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
莫爸被抓了。
他戴着手铐，跟着警察走了。
莫湘跟在身后看着，酸涩之感从喉咙上升，在抵达嘴唇的瞬间，再一次惯性地咽了回去。
“在里面别惹事。”
这次，他没骂她，也没说话，只是在撕裂的一声呼喊“爸”之下转过身来。
莫湘没等着，也没期待他会回答，想看着他离开，最后送他一程，他转过身去，瞬间又快速转回来，无声间，他点点头。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承诺，也是这对父女间最后的嘱托。
无声言语，无尽悲叹。
警察再度来访时，莫湘已经越发适应耳边没有骂声的日子了。
“你好，最近怎么样？”
“都好。”
和警察有的没的聊了一下，那人公事公办完起身离开。
莫湘送他。
“那个……”
警察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想知道我爸这事影响我考大学么？”
警察的表情瞬间不知所措，他“啊”了一声，又立马回道：“不影响。”
她依旧面无表情：“谢谢。”
莫湘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她回来的一路上都面无表情，习惯了巷子里所有人对她的目光和耳边传来的嘁嘁喳喳。
那些对她而言都是风沙，她根本不在意。
可是
就在打开空无一人的家门时，她瞬间瘫软，抓着扶手，狠狠地哭起来。
同一时间
城市里的顾佳正吃着妈妈做的饭菜，看着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邮局取的通知书。
她们成为大学室友，莫湘第一次看到人间小太阳。
顾佳爱笑，很照顾她，一切都好，她却不嫉妒。
“你能……借我一点钱交学费么？”莫湘准备考试，没按时到岗，老板扣了半个月工资。
“好，你要多少？”顾佳问她。
“这年头还有人家拿不出学费？”另一个室友开口。
“不用了。”莫湘开门出去。
“之华，你说的过了。”顾佳说完追出去。
楼下，顾佳看到莫湘，她站在一个男人身边，他摸着她，随即从包里拿出钞票。
男人走了，莫湘看到她。
“你站住！”顾佳喊她，跑过来抱住她，问：“你…怎么了？”
”我喜欢你，我是不是病了？“
“我……也有病。”
她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莫湘按在裤线两侧的手抬了起来，紧紧地抱住顾佳，闭上了眼睛。
相爱很完美，她们很少吵架。
毕业那年回家，莫湘出了车祸。
顾佳接到警察电话，连夜奔赴万希。
”我来了，但是来晚了。“
警察告诉顾佳，莫湘最后一句话是。
”要好好的，我的爱人。“
顾佳捧着骨灰，一路打听着来到她生活过的地方。
”你说湘字是泪落枕边，那你知不知道它还是“相思泪一旁”，你这个破名字啊。“
”你不是要娶我么？“
”姐姐不和你一般见识，等我，下辈子我娶你。“
”我和你赌一次，就一次。“
妈妈生病了，早就相中她同学的儿子，一遍又一遍地要顾佳和他结婚。
那天她又哭又笑。
顾佳捧着骨灰盒出嫁了。
”对不起，我结婚了。“
不知道莫湘能不能看到，她的小太阳现在是作家，在写她们的故事。
我想，她看到了，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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