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吱吱呀呀的地关上老门,心念着:这次并未办错事。
那棵梨子树是角儿自己种的,这么多年和他一同长起来的。
梨子应该会是角儿喜欢的,那么那个人应该也是。
想着想着,三儿笑了。
望着台上三幕落下,三儿跑出前门,去给角儿买吃食了。
三儿下台来,吃点热乎的!
第二天下午,角门处那位白衣少年又来了。
他从这里回去之后,就去梨子树下等着了,可是并未等到。
少年的心热烈赤诚,他的感恩感谢必须表达,必须当面真切的表达,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心急,总之,人生第一次。
但是,这次,他没动,没喊,没敲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狼一样,静静地站着,等着,不惊不扰。
梨园内
我正在收拾我的行头,难得今日无事。
昨日在我的追问之下,三儿断断续续地讲了昨日他们对话的情景。
我微微心安,断定他会安心回去。
没有安排表演的梨园恢复了往日的几分平静,李念福不在,便把酒局和喧嚣带走了。
我很没理由地想起了师父在的时候,我扎好马步,对着水缸唱个一上午,不觉得累,只觉得安稳。
演唱多年,我十分不喜欢无事之时唱起来,因为那日常化的日子,我不再像初学时那般勤奋。
我知道我变了。
但是,也还好。
门内,享受少有的安稳继续。
门外,静静地等待继续。
安心,安静,不知不语。
只是心里想到的都是彼此。
这般默契,只有渐渐微红起来的耳朵尖才有显现。
他第二次来,园内竟然无人知晓。
第三天
三儿收拾马车,因为今天是十五,是每个月我要出门的日子。
三儿心情又是很好,喊着我。
三儿角儿!好了么?马车备好了!东西拿好了!就差您上车了!
我穿了一身白衣,去看师父,我很开心,他老人家初见我时便说。
龙套小子!难得穿白衣好看的人儿啊!
所以,每个十五我都着白衣去见他老人家,不知他在天国能否看见,但我愿意相信他会看见。
会老旦般的欢呼雀跃。
我很开心您很开心就好。
宋亚轩来了来了。
马车行到后山上,山路开始颠簸。
我抓紧手里的果实盒子,哪里有桂花酿,是我埋在土里昨晚才挖出来的。
师父喜欢小酌一杯的,那个坏年头,演一场还不够买一坛酒的时候,逼得我们都会酿酒了。
终于到了。
三儿跳下车来扶我。
三儿慢着点儿!您别跳!
宋亚轩没事!
我轻车熟路地走向师父的坟头,俯身磕了三个头。
等我抬起头时,我看到山坡上的梨子树下有个人影。
是他!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怎么知道这里?
刘耀文像是也看到了我,大步走过来。
我缓缓起身,三儿却拿着东西退到了山下。
刘耀文轩公子,三见了!
宋亚轩还是数的过来的。
我低头拍了拍我膝盖上的土,白衣一跪,土痕明显。
刘耀文这位是?
他看着墓碑,无字碑。
宋亚轩我师父!
刘耀文那怎么没有字?
宋亚轩师父怕扰,特意叮嘱,自家人都知道,便也不用大张旗鼓。
刘耀文点点头。
刘耀文有道理!这里风景不错,人少清净,倒也想死在这里了。
他看着我笑着,我不自觉地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