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蓝忘机脱掉了围裙,摆好碗筷,看向客厅里老是偷瞄自己的魏无羡。
魏无羡一幅我什么都没干的样子走过去坐下来,才发现桌上的菜全是自己喜欢吃的,顿时两眼放光:“哇,蓝湛,没想到你做饭这么香啊。”
蓝忘机愣了一下:“嗯。”
“哎呀,那个…小时候不都是这么叫你的嘛,叫习惯了,别介意啊。”魏无羡才发觉自己刚才叫了他什么。
蓝忘机:“不是。”
魏无羡:“啊?”
蓝忘机:“无事,吃饭。”
魏无羡发誓,这顿饭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尴尬的饭了,以前和别人吃饭都是边吃边聊,而这顿饭,从头安静到结尾,倒也不是他不想说话,是蓝忘机不让他说,他一开口蓝忘机就盯他一眼然后说:“食不言”,果然,他就不该跟蓝忘机合租的,憋死个人了。
待两人吃饱后,魏无羡正准备帮忙洗碗,被蓝忘机拒绝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也许是太久没有体会到被人照顾的感觉了,魏无羡觉得心里怪怪的,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从江家搬了出来,大学四年里坚决不要江家的经济支持,全靠自己兼职养活自己,只有他养的兔子每天陪着他。
“这个。”蓝忘机拿出几片青菜叶子和胡萝卜块儿放在桌面上,“喂兔子。”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魏无羡从房间里拿出兔笼放在桌子上,打开兔笼,那个雪白的小家伙慢吞吞地爬出来,呆呆地坐在桌子上。
蓝忘机伸手抱起兔子,揉了揉它的头和脖子,这小家伙很听话,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也不扑腾。
“它叫什么名字?”蓝忘机突然开口问道。
“随便叫就行。”魏无羡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随口接了一句,“我平时什么兔兔啊小兔兔啊都叫过,没有固定的名字。”
蓝忘机不回话了,自顾自地拿菜叶喂兔子。魏无羡就坐在桌子另一头看着他,又一次看着这个男人看得出了神,没办法,这人真的是太好看了点吧,明明长着一张那么严正冷淡的脸,为了工作方便还梳了个大背头,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这样一个副总裁居然在那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拿着菜叶小心翼翼地喂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垂下来温柔地看着手上那团白球,这场面真是……太要命了。
不行,这感觉太不对劲了,魏无羡都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撞邪了,草草地说了一句“我累了,先回房了”就走进房间把门反锁。
魏无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又飘到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蓝忘机的呢?记不清了,好像在他懂事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有这个人了。他们俩从小到大都在同一间学校读书,小学、中学、大学都是,他们的父母是老朋友了,理所当然的从小就认识了彼此,魏无羡模模糊糊地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总是拉着比自己大一年的蓝忘机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叫人家“蓝二哥哥”,而且每次只要这么叫一声,不管提什么要求,蓝忘机都会答应他。
“嗯?等会……”魏无羡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刚才他叫蓝忘机“蓝湛”的时候,蓝忘机说了句“不是”,不是什么?小时候不是叫他蓝湛?而是叫……
“靠,我在想什么?!”魏无羡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整个脸都在发烫,猛甩了几下头,仿佛想将刚才蹦出来的羞耻至极的想法甩掉。
不过也确实,“蓝湛”这个称呼是后来两人都长大了之后才叫的,想想高一那会儿,魏无羡老是在操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他“蓝湛”,惹得周围的女生都纷纷看过来,他那时候还很自豪这个称呼只有他能叫,而蓝忘机也会叫他一声“魏婴”,就好像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一样。但是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魏无羡也说不清,大概是高三吧,蓝忘机和他渐渐疏远了,谁都没有刻意去躲对方,但他们俩之间的交流渐渐地减少至零,毕业后魏无羡才听说,蓝忘机的父母在那一年去世了,从此往后的大学三年里,他们俩几乎是一个平面内的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魏无羡心想:或许蓝忘机本就没有打算和自己深交吧,或许他对自己的好也只是念在他们父母的旧情吧,也罢,还是早点找到新的房子,不要过多打扰他的好。
“唉……今天想的有点多了,睡吧睡吧。”魏无羡翻了个身,用毛巾盖住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昏睡过去。
客厅里,蓝忘机喂完了兔子,把它放回兔笼,安置在窗下,自己又蹲了下去,盯着兔子出了神,过了好久,才站起身,看了眼窗外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玻璃窗上,俯视这个城市,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今天晚上的雨似乎下得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