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府。今日是韩琦向苗家下聘之日,因着苗心禾为苗家这一辈中最小的孩子,故而苗府很是重视。苗府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只有苗心禾这个准新娘还算悠闲了。
许氏一进门就见苗心禾倚在床边,很是失神的盯着手中绣着鸳鸯的喜帕。
“禾儿。”许氏坐在苗心禾旁边,“韩琦的嫂子说韩琦年纪也不小了,与他一般年纪的只怕是孩子都几岁了。所以希望婚事能快些办,日子就定在了今秋十月,那时候天气也舒爽了些,你说呢?”
苗心禾点点头:“娘和爹爹看着办就是。”
许氏见状问道:“禾儿,你还是不愿意吗?”
苗心禾摇了摇头:“娘,我愿意的,只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真实?”许氏很是疑惑。
苗心禾解释道:“娘,从小到大,除了爹爹和哥哥外,我接触最多的就是六哥和韩哥哥。可是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清楚什么叫做喜欢,却要嫁人了,这样对韩哥哥真的很不公平。”
许氏道:“娘知道你以前把心思都放在了官家身上,可是禾儿,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想要什么就能给你什么的,对韩琦你更不必愧疚,只要日后你们小两口能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举案齐眉,生儿育女,那就是最好的了。”
苗心禾虽然还未完全放下心结,但也配合着点了点头:“禾儿知道了。”
夜,仪凤阁。在听见晏清杳一盏茶的时间内第三次翻身的声音,赵祯终于忍不住问道:“杳杳,怎么了?”
“我吵着你了?”晏清杳问道。
赵祯抱住晏清杳道:“有心事?”
晏清杳答道:“我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这心里总是……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
赵祯安抚道:“也许是你白日里照顾宗实太累了些。”
晏清杳驳道:“宗实都是由乳母照料的,我哪里累到了?”
赵祯调笑道:“还说没累到呢,你可算过你有多少时日没给我做蜜饯吃了?”
“都是做爹爹的人了,还是这么馋蜜饯啊?”晏清杳微微一笑,故作吃醋道:“那你可以让锦蕊,慧雯她们给你做嘛,反正她们还求之不得呢。”
“锦蕊?慧雯?”赵祯很是疑惑。
“你不知道她们是谁?”晏清杳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祯,随后又觉得自己的理解太过荒谬,于是轻捶了一下赵祯的肩膀:“好了,别演了。”
赵祯很是无奈:“谁和你开玩笑了,不过,听名字好像挺耳熟的。”
晏清杳突然觉得有些悲凉,但还是解释道:“锦蕊和慧雯是杨美人和尚美人的闺名……”
赵祯点了点头,晏清杳抓住赵祯的衣袖道:“阿祯,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
望着晏清杳渴望的眼神,赵祯伸出手指来轻敲了一下晏清杳的额头:“傻丫头,我怎么会忘了你的名字?你是晏清杳,我赵祯的妻。”
晏清杳听见赵祯的回复的那一刹那,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当下就是抱住赵祯的腰,把头埋入赵祯宽厚的胸膛里:“我还以为你也忘了我的……”
“杳杳,我是官家没错,可我也是赵祯。官家要心怀天下,关心朝政,是记不住宫中那许多娘子的闺名的,可,赵祯却是会永远记得自己妻子的闺名的。”赵祯很是认真的看着晏清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杳杳,从始至终,我所记住的,唯你一人而已。”
晏清杳一时间心中很乱,是庆幸自己的不同,也是惶恐这份特殊。但无论如何,晏清杳并非圣人,会在此刻感慨着其他娘子的命运,此刻,晏清杳的心里充斥着除了甜蜜还是甜蜜,任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这世上最有重量的三个字:“我信你。”
“娘子。”是纤儿的声音。
“纤儿?”这样晚了,若无大事,依着纤儿稳重的性子定是不会打搅自己的,更何况今日还有赵祯在,思及此晏清杳示意了赵祯随即起身道:“进来吧。”
纤儿行了一礼,面带哀色:“官家,娘子,晏府刚刚派人来报,说钜鹿郡夫人梁氏殁了。”
“什么!大娘子她?”晏清杳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可说了是什么缘由?”显然赵祯就比晏清杳冷静许多。
“说是突发心悸,大夫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纤儿答道。
“爹爹一定很难过。”晏清杳感慨道。
赵祯握住晏清杳的手安慰道:“明日我派茂则去晏府致哀,也算是对晏先生聊作抚慰吧。”
晏清杳点了点头,也知道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赵祯道:“好了,先歇息吧。”晏清杳服侍着赵祯躺下,自己却是一夜未得安眠。
于此同时,晏府也是一夜烛火未息。
“官人,我知道无论如何,在你心里我是比不上先杨大娘子的。只是,二十年了,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可曾有一日,哪怕一刻也好,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梁氏临终的这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晏殊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父亲。”晏清素替晏殊送了一碗参汤,虽然晏清素也因母过世伤心不已,却不能同晏清如一般大哭,只是与嫂子张氏一同安排梁氏的后事。
晏殊接过参汤:“可都安排好了?”
晏清素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只是清如她……”
晏殊没听清晏清素所言,问道:“嗯?”
晏清素道:“没什么的,父亲用些参汤吧。女儿先下去了。”
门外,晏清素刚一出来就见到了张氏,张氏拉住晏清素道:“二妹妹,三妹妹她在婆母灵前守着,我实在是劝不动。”
“清如从小就倔强的很,劳嫂子多费心了。”晏清素道。
张氏答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几天还有得忙呢,三妹妹这般我怕她熬不住。”
晏清素解释道:“母亲从小就最疼清如,清如又孝顺,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张氏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天色:“二妹妹,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再去看看都准备好了吗?”说罢就是转身离去。
晏清素则是因为不放心晏清如,来到了灵堂。
“清如。”晏清素看着直直的跪在地上的晏清如很是心疼。
晏清如沙哑着嗓子道:“二姐姐。”
晏清素劝道:“我知道娘亲走了你伤心,可是你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
“二姐姐,娘一辈子都是为了这个家,你说爹怎么就能!”晏清如边说边落下豆大的泪珠。
“清如。”晏清素听着晏清如这明显话中有话的意思,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晏清如却是倔强的哽住脖颈不言语,晏清素无奈道:“罢了,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清如,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你看到的也许……”
张氏的到来让晏清素瞬间改口道:“嫂子。”
“二嫂嫂。”晏清如也是唤道。
张氏见两人的异样情形,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多问,很是通情达理道:“二妹妹,三妹妹,我吩咐厨房做了些粥,好歹先吃些吧。”
二人谢过张氏不提。
梁氏的丧礼办得很是风光,只是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排场也不过是给活着的人看的罢了。原本晏殊是定了晏承裕妻子张氏接替管家的,可偏偏这个时候晏承裕要外放为官,晏殊也不想拆散新婚的小两口,便允了二人一同前往禹州。晏宣礼晏崇让二人虽然定了亲事,也要因为丁忧,只得把婚事往后延,而晏清素已是外嫁女,晏清如又从未管过家,一时倒是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管理晏府后宅了。
最后还是晏殊央了人把远在抚州老家的伯母王氏接了过来。说起来这个王氏,是晏殊父亲晏固的长嫂,晏固兄长早逝,王氏青年守寡,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但出身大家,为人利落,邻里乡亲的没有不夸赞的,对待晏殊这些小辈更是细心周到。后来晏殊做了官,也想把王氏接来颐养天年,却被王氏拒了,只言她这个老婆子在抚州守了一辈子,只想闲时种种庄稼,不想离开。其实不过是不想麻烦晏殊找的托词罢了。晏殊也是拗不过老太太的心思,只得在老家为其置办了一套中等的宅院,请了几个忠心的仆人多多看顾。这次晏殊遇到了难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当即二话没说,撂下了家中的活计,飞奔到了东京,解了晏殊一家的燃眉之急。不说别的,至少晏清杳对这个大祖母是很敬佩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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