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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清平乐:眴兮杳杳

晏府。待张茂则宣完旨后,众人一一谢了恩。

  张茂则又道:“晏相,官家请您进宫。”

  晏殊一时想不出赵祯召自己何事,于是问道:“请茂则直言,官家召我所为何事?”

  张茂则见晏殊紧张的样子笑道:“晏相放心,不是坏事。若是不出意外,此刻晏娘子当与官家在福宁殿一同等着晏相呢。”

  晏殊听张茂则如此说心中便有了底了,想来并非是官家召自己,而是女儿想要见自己了。至于为什么,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个莪娘。

  晏殊看了一眼梁氏,见她很是淡然的说了一句:“官人去吧。”

  晏殊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些什么就是随着张茂则走了。晏承裕等一众男丁也纷纷告辞。

  “恭喜母亲。”是晏承裕妻子张氏行礼道。

  梁氏不是苛责之人,并不会因着近来的不快牵连旁人,刻意刁难张氏,只道:“你去忙吧。”

  “娘。”特意回门的晏清素扶住了梁氏,劝道:“娘得了诰命,应该开心才对啊。”

  梁氏却是淡淡一笑,声音里无悲无喜:“娘这一辈子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诰命加身,我所求的,始终都没有得到……”

  许是梁氏也觉得自己失言了,于是转过话题道:“清素,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清杳说了什么?”

  掌家多年,梁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迷糊的大娘子了,晏清素也知道骗不过梁氏,于是坦诚道:“我是和大姐姐说了。”

  梁氏点了点头,并未责骂晏清素:“清素,你大姐姐待我们虽好,可倒底她不是与你一母同胞的姐妹,再说她在宫中已经有诸多不易,如今好容易才生下了皇子,稳住了地位,你以后万不可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再求她些什么,知道吗?”

  晏清素道:“娘教训的对,女儿知错了。”

  晏清如却是愤愤不平道:“娘说二姐姐做什么,明明就是那个莪娘不明事理,大姐姐为我们出气还不行嘛?”

  梁氏很是无奈,只觉胸口处一股闷痛感传来,却也强撑着道:“清如,这些日子你的规矩都学到了哪里去了?莪娘就是再不好,也是你的长辈,你如今这般口无遮拦,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知道不知道?”

  晏清素明白梁氏执意给晏清如请教导姑姑就是因为她与莪娘顶撞,于是道:“好了,清如,别说了,没看见娘身体不适吗?”

  晏清素扶着梁氏,发现梁氏的手指已经变得青紫,很是吃惊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梁氏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这些日子忙了些,有些气喘。”

  “可是您的手?”晏清素还是不放心,“还是找一个大夫来看看吧。”

  梁氏拦住晏清素道:“不用了,娘的身体娘知道,没什么大事的,再说官家刚下了旨,我就请大夫,还不知外面的人知道了会传些什么呢。”

  晏清素拗不过梁氏,只得与晏清如一同扶梁氏回房不提。

  福宁殿偏殿。果然,赵祯见过了晏殊后就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一时间室内就只剩晏殊晏清杳父女二人。

  “爹爹……”晏清杳实在是不知怎么开口,毕竟是自己父亲的房中之事,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插手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晏殊却是了然一笑:“清杳是想问莪娘的事吧?”

  晏清杳点了点头:“爹爹,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没规矩,可是凭着良心我也不得不说,大娘子她这些年来对家里很尽心,如今您这样对大娘子,对她来说的确是有些不公平。”

  晏殊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应当也知道莪娘长得像谁吧?”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自己又怎会不知爹爹的意思?晏清杳虽然心中酸涩,还是开口道:“爹爹,可她不是娘亲。”

  “是啊,她不是你娘亲。可是清杳,你知道吗?你娘,她走了二十年了,日子久了,她连我的梦都不入了,我真的害怕,要是再过几年,我会不会忘了你娘的样子。那天,我第一次见到莪娘,我就觉得你娘回来了。”

  晏殊顿了顿,对晏清杳道:“爹爹不是不知道莪娘她娇纵任性,和你娘的温婉贤淑相差太多,可是每天看着她,爹爹就踏实,就好像你娘她还在我身边一样。爹爹知道爹爹这样做不对,甚至还伤害了清素他娘,可是爹爹就是放不下……”说到最后,晏殊已是落下泪来。

  晏清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住晏殊心疼道:“爹爹,是我错了,我太自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爹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都支持你。”

  “清杳……”晏殊很是感动女儿的体贴,父女二人虽然伤心,可是心也贴的更近了。

  据说当夜晏殊归家后连晚饭都没用,在晏清杳母亲杨氏生前的寝阁待了整整一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晏殊照常出来上朝,却是吩咐了身边人将莪娘送出府。晏府的这场闹剧终于还是结束了。

  转眼便是盛夏七月。福宁殿。“宗实,宗实,看爹爹拿的是什么啊。”赵祯拿着布老虎逗弄着赵宗实。

  可惜,赵宗实却是并不给赵祯这个面子,并不理会赵祯,晏清杳见状笑道:“快坐下歇歇吧。”

  赵祯也只能无奈的坐下,晏清杳道:“我听姨母说正常的孩子三四个月就会翻身了,怎么宗实这都五个月了还没动静?”

  赵祯不想让晏清杳担忧,于是抱着赵宗实道:“那一定是我们宗实还不想翻身对不对?”

  晏清杳微微一笑道:“阿祯净会拿孩子打趣。”

  “官家,娘子。韩相公回来了,现正在殿外等候。”是张茂则面带喜色进来禀道。

  晏清杳起身道:“官家,臣妾先回去了。”

  赵祯却是拉住晏清杳道:“不必了,左右就只有韩琦一人,你见见也无妨。”

  晏清杳只得低头称是。

  “臣见过官家。”

  “起来吧。”

  韩琦起身看见晏清杳也在,又道:“还未恭喜娘子诞育皇子。”

  晏清杳微微一笑,颔首道:“韩相公客气了。”

  赵祯道:“好了好了,稚圭坐吧。”

  待韩琦坐下,赵祯方道:“一别三年,稚圭稳重了。”

  韩琦笑道:“让官家笑话了。”

  因着有晏清杳在场,赵祯只能闲话家常道:“朕记得你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因为守孝耽搁了,如今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韩琦不敢欺瞒赵祯:“回官家,臣的长嫂已经替臣物色好了一位姑娘。”

  “哦?是哪家的姑娘有这般的好福气?朕可是还记得当年坊间流传你韩通判眼高于顶的事呢?”赵祯调笑道。

  韩琦面色微红:“是苗家的姑娘。”

  “苗家?哪个苗家?”赵祯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东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却是并未想到一户姓苗的殷实人家。忽然,一个念头在赵祯心中闪过:“你说的可是当阳郡夫人许氏的夫家?”

  韩琦应道:“官家说得是。”

  晏清杳听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自自己与禾儿交谈过后,禾儿就再未进过宫,难道正是自己那日的一番话让禾儿做了决定吗?这般想着,晏清杳不由的松了怀抱,赵宗实得已自由在榻上行动。

  许氏的夫家苗家本来就是一户普通人家,全因着许氏入宫成了赵祯的乳母,一家子才富裕起来,苗家的子女更是除了苗心禾外都已成家立业,故而赵祯早已明白韩琦要娶的人是谁了,于是笑道:“不想你们倒是有缘分。”

  二人正在言笑晏晏间,忽然就听晏清杳的一声惊呼:“宗实!”

  二人忙向着榻上望去,见本来在榻上的赵宗实不知何时竟是翻了个身从榻上摔了下去,好在之前晏清杳便将榻上周围一圈都铺上了柔软的垫子,故而此时的赵宗实并未大哭,反而还好奇的移动着。

  但倒底晏清杳是做母亲的,还是抱起儿子检查了一番,又哄着赵宗实道:“宗实不怕,娘亲在这儿呢。”

  韩琦听了晏清杳的话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合规矩!宫中早已有规定,妃嫔们所出的子女应唤嫡母皇后为孃孃,唤生母为姐姐。可看着赵祯也浑然不在意的样子,韩琦默默的咽下了想要劝谏的话。

  赵祯突然想起什么道:“看来宗实是和稚圭有缘啊,之前朕和昭仪没少担心宗实这孩子迟迟不会翻身,不想宗实这一见稚圭马上就会了。不如将来就让宗实拜你为师如何?”

  韩琦推辞道:“臣才疏学浅,怕是教导不好皇子。”

  赵祯道:“稚圭太过谦虚了,你一个国朝的榜眼,给一个孩子启蒙是委屈你了才对。”

  韩琦见赵祯很是坚定的态度,于是应下道:“是,臣领旨。”

  小剧场:

  韩.睁眼说瞎话.琦:这恩爱秀得,没脸看,没脸看~~~

  晏.傲娇怪.清杳:还好本宝宝有先见之明,没摔着我儿子,得意๑乛v乛๑

  赵.宠妻狂魔.祯: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٩(ˊωˋ*)و✧

  赵.妻管严.宗实:爹,我才多大啊,你就给我找了先生,抑郁ing

  作者:喂喂喂,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得拜了师,你媳妇儿才能出场@赵.妻管严.宗实

  高.霸气侧漏.滔滔(挑眉威胁):怎么,你不想让我出场?

  赵.妻管严.宗实:媳妇儿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内心潜台词:作者你完了!)

  作者:嘿嘿嘿(º﹃º )(题外话:好吧,我才不会承认是为了凑字数才加的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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