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半月,牧宁凭着给阿陌治病,经常能在罗府看到她;罗杞玉也能借着邬璃带阿陌出宫治病,见到他心爱的姑娘。
正所谓:谁家莺燕种红豆,解了两处相思愁。
郦旸城南,有处娴雅之地——儒湘阁。是处小宅院,周围种满了凤尾竹,风姿婆娑,顾影自怜。此间主人,更是雅致自持。他爱琴,精通音律,所奏之曲,乃天下一绝,世间无双。与妖军一战,一首凤来曲,惊了世人,余音袅袅,入耳入心。
房屋里的陈设,简单而不失内涵,大气而不失雅致。屋中有不少上好的琴器,这位公子每日都要将他的珍藏擦拭一遍。所以每一副琴,都显得格外的干净锃亮。正中有四副古琴:
其一,号钟;其二,绕梁;其三,绿绮;其四,焦尾。
公子抚琴,一袭水蓝色的长袍,绣着卷云纹。剑眉星目,两缕修长的青丝垂挂于脸颊两侧。凝神静气,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琴弦处拂过。他闭目弹奏着,身临仙境,遨游其间,琴音不绝如缕。让人不舍得将他从中拉出,罗杞玉站在门口聆听着,仿若身临其间,无法自拔。
曲终情未散,人倚栏杆外。公子把双手掌心覆上琴弦,静气平心。
罗杞玉:“殷师!”
杞玉进了院子,对着里面的人施礼道。
那人面带笑意,慢慢地走了出来说道:“行了!你还对我这么客气啊!进来吧!许桐,沏茶!”
跟在殷涣身边的童子许桐,听到吩咐便去准备茶水端上来。
罗杞玉:“你教了我三年的音律,就算你不说,我也应当喊你一声殷师!”
二人边谈笑着,边进了屋。
殷涣:“哈哈哈,我可不敢承你一句殷师!不然,姩姩那丫头,可决计饶不了我!”
罗杞玉低眉浅笑,想到邬璃就不禁地带着一番宠溺说道:“你是她表兄,她缠着你还来不及呢!”
殷涣望着罗杞玉,眼中颇有意味,脸上笑意不减:“你就别为这丫头说什么好话了,她每次来我这儿,三句离不开一声‘罗哥哥’。待她及笄,怕是要改了姓,随了别家了!”
罗杞玉因他一句调侃而面色绯红,只得低头抿了口茶水。正巧斜眼望见那四副古琴,便趁机岔开话题:“哎?上次来访,还是只有绿绮和焦尾,短短数十日,你就集齐了这四副古琴。看来你出去一次,收获颇丰啊!”
罗杞玉边说着,边走了过去,待伸手触摸时,却被殷涣制止了。
殷涣起身走到杞玉身边,只听杞玉抱怨道:“不过是想摸几下,你都不允,难怪天下人都叫你音痴!”
殷涣浅浅一笑,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这四副古琴可是费了我好些功夫寻来的,自然要小心点!就说这号钟,此琴音之洪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还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此琴绕梁之名由此得来;名曲《凤囚凰》就出自这副绿绮的主人——司马长卿;最后是这焦尾,乃是蔡先生在亡命之时,于烈火中拾出这一块未烧完的梧桐木,因其声音怪异才将它制成了这副焦尾。”
罗杞玉表面上仔细听他娓娓而谈,实则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而且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姩姩这表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失望啊!只要是跟琴有关的,就能长篇大论,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