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宁周身使不上力,只听见葶滢与盘旋于上空的两位上神对质。另一边,轻裳和穆俭黎携诸位长生族长老一同对抗太皿及众妖,其余弟子则护佑族人,不仅要抵御妖军,更要抵挡天雷天火。
葶滢施法运起青藤簪,暂时抵住天罚“雷公电母!你们睁眼看看,妖族犯我蓬莱,难道你们非要顾那所谓的天道,眼见妖族肆虐吗?”
“……天道要我们惩戒蓬莱,其它的……我们一概不管!”
雷电二人也着实不愿如此,怎奈何天道不可违。
“双魂之子又如何?当初是我要留下牧宁的,天道若要罚,就罚我一人便好!为何要累及无辜?倘若今日让妖族得逞,三界必乱!若以我之死,毁血玉,断妖帝之念!二位仙君可否退去妖军,宽恕蓬莱之罪,抵去牧宁之劫!”
雷公电母面面相觑,思来想去,这劫降得也够了。顺应命数事小,妖族为祸事大。况且,葶滢一死,命理照样轮转,逆不了天道。
“血玉只可你来毁!我们动不得手,至于妖军,你不必忧心!”说着,那天雷天火便向妖军打去。宣吾见葶滢欲动手毁去血玉,那鲜红的玉,被葶滢从身体中生生抽离。因此伤及心脉,吐出了一口鲜血,那血玉也沾上了葶滢的血,隐隐闪烁。
宣吾趁机夺过血玉,正要将葶滢的元神打散,牧宁见此便铆足了劲上前,运起法力挡住宣吾一击,然而自己也身受重伤。
牧宁半跪在地,仍然撑着,捂着胸口,只觉喉中微甜,殷红的鲜血洒地,嘴角挂着一抹红。
“牧宁!”
“不自量力!”
葶滢手中结印,拼尽了全力,将血玉毁去,碎片四散,葶滢也随之力竭,呕出了那口鲜艳的血色。葶滢脱了力,向着那冰冷的地面仰去,没了生息。
“不要!”
牧宁只能看着,他无力阻止,那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蓬莱上空,那雷电降下,宣吾及时逃去。
牧宁驱动着双膝,爬到她的身边,周身的体香却掺杂着血腥。他抱起青衣染红的她,抚着渐渐褪去血色的脸。红了眼眶,悔了心肠,湿了衣襟。
这时渠辰赶了来,但终是晚了一步,如今他看着牧宁的眼神,多了些无可奈何,他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但再看到地上的长生族人,还有葶滢,眼中藏不住的愧意。
妖军已退,蓬莱算是躲过此劫,但那个笑眼盈盈的小丫头从此在这岛上再没了身影。
牧宁眼看着心爱之人化作了灰飞,随风飘去了。
牧宁抓不住她,任她灵力四散,元神尽毁,留下的只有他送她的青藤簪。在对抗鬼车那次,它开了灵,从此便成了葶滢的法器,不过一年,它的主人就抛下了它。
牧宁就这么跪在这儿,像是累了,眼眶透红,泪痕划过脸颊。心若死灰,肝肠寸断,无论渠辰如何劝他,他都不设一言。渠辰心中又好到哪里去?劝着劝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风平浪静的蓬莱,战后一片狼藉,岛主的以身殉道,何人不悲?但对他们来说,痛,只能藏于心底,此刻该做的,应是料理好蓬莱岛上的长生族人。
清冷的月楼,再没了那欢快的笑声,没了那灿烂的脸。
“吃些吧!”
雪花肿着眼眶,端来了糯米糍,放在了牧宁身边。
他坐靠在月楼中的石柱旁,眼中没了生机,只是呆呆地握着青藤簪,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他悔了,他早该离开,当初又为何不听水神之言,是他太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