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他也在图书馆找书,突然看到了枝知的身影,他有些激动,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本想过去打声招呼。正走近时,突然看到她头顶的吊灯砸下来,他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他再次醒来,只听到一阵打斗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就看到周围一片耀眼的黄色,和他想象中的医院完全不一样。他侧起身子,朝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打成一片,一个用黑巾蒙着面,一个戴着面具,都看不清长相。戴面具的那人听到他的动静转头过来瞧他,戴黑巾的那个趁机溜走了。戴面具的那人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走回他身边,单膝跪地向他问安,裴舟有点头晕目眩,自己是在做梦吗?是被砸伤了脑子出现了幻境吗?他扶住了额头,紧闭双眼,想把看到的一切从脑海中排挤出去。
这时那个面具人跪在他面前,面带惊喜,关切地问道:“皇上,您终于醒了,您没事吧?”
裴舟睁开眼,呆呆得望着他,心想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为什么我还在这里。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我穿越了?裴舟作为一个典型的理科生,是很鄙视那些穿越偶像剧的,没想到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之所以如此想,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显不是自己的身体了,这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苍白无力的人的身体。
这时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面具人迅速又回到床帐后面,门外那人直接推门进来,又紧忙关上了门,一抬头看到裴舟,吓了一跳,又立马展现惊喜的表情,迅速跑到裴舟床前,和面具人一样的台词从他口中再说了一遍:
“皇上?你醒了?你没事吧?我马上去叫御医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你先退下吧。”说着裴舟就躺下去闭上了眼睛,他面上尽量不展示出惊慌,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着,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此时可不能叫太多人来,他首先需要尽可能理清当前的情况。刚才那一幕,如果不是刻意演戏,那么那个蒙面的黑衣人显然是刺客,此时外面也是响起了军队整齐的脚步和捉拿刺客的喊叫命令声。此刻床后这个戴面具的人应该和刺客是对立的,看样子是保护自己的,那么为什么不展示真实面目,可能是暗卫,担心被外人看见样貌。他们刚刚叫自己皇上,这是什么朝代呢?自己又是哪位皇帝?幸好从小喜欢看历史故事,对中国的历史还算比较清楚,如果是亡朝皇帝,没准还能试着挽回一下局势呢。想着这些裴舟恐惧地同时还有了些期待,这就是男人的深入骨髓的征服欲望吧。
“是,臣告退。”虽然有些困惑,这位侍卫首领还是遵从了命令,退了出去。
在他关门之后,床帐后戴面具的黑衣人又闪现出来,对他略微行礼后说道:“皇上,臣有急事禀告,在你昏迷的这些天里,我打探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裴舟听到他这样说,想必是有急事,也不敢表示轻慢,勉强坐了起来,支撑在床榻靠枕上,静静地听他说。
看他已经准备好倾听,面具人自顾说起来:“那日我们去捉江渊时,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可在最后关头您却突然晕倒了,我们不敢耽搁怕节外生枝,立刻走暗道撤回了皇宫,同时紧急招来蒲大夫为您诊治,他说皇上您只是过渡劳累,气血亏损,静养几日便会苏醒,再辅以适当补药,不日便可恢复如初。听到你无碍,我才松了一口气,不然真的是万死难赎。”
他说得声情并茂,裴舟不自觉也被他感染,被他的忠心打动,深刻体会到他当时的复杂内疚的心情,虽然他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事情,为什么他身为皇帝要亲自带着暗卫去捉拿这个叫江渊的人。但他还不敢问,不敢告诉这个忠心耿耿的人,自己并不是他效忠的那个人,不过裴舟也不抱侥幸心理,这个人迟早会发现自己对很多事都不知道,但他不能让这个人发现自己从气质上都变了,没有一丝帝王之气。哪怕输了面子,他的里子不能丢,这是他保全性命的唯一方法。
看到裴舟脸上展露的些微欣慰和感动,面具人像是得到了很大的鼓舞,继续说道:“我们将江渊关进了冷宫下的地牢里,他已经疯癫痴傻,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他口中探知他大概把缠绵草的秘密告诉给了韩京墨,就是那天护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过那天韩京墨也被他咬伤,已经中了蛊毒,自断了一臂逃走了,那晚我们一是怕暴露二是想着护送皇上要紧就没有追击他,后来见皇上您无碍,我便派了大量精干人手去追赶,终于赶上了韩京墨,带回了他和他的一个女徒弟。”
裴舟安静地听着,没有展露一丝情绪,他还在努力从他的话中理清整个故事背景。看来他们是为了缠绵草才去捉的江渊,中途因为他发病,漏了一个人逃走了,几天后他们又把他抓回来了,看来事情算是完美解决了。
“韩京墨好像被废了武功,因为中蛊毒,也已经失去了意识,变得疯疯癫癫的,我们严刑拷问了他那个女徒弟,从她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说着面具人停顿了,期待地望着裴舟。
裴舟明白,他们从这个女徒弟口中探知的秘密应该是自己非常感兴趣的,这个面具人是在以此邀功。但裴舟没有表露出对此感兴趣,而是趁机说出了自己隐藏半天的事,“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好像失忆了,大部分事都记不清了。”
面具人愣住了,眼中的笑也僵住了,慢慢变得困惑不解,“什么事情不记得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关心的问道。
“比如你,还有你说的这些事。”裴舟语气淡漠疏离,尽显冷峻威严。
面具人身子一抖,差点没有跪稳,就要摔倒在地。他停顿了片刻没有答复,也没有听到裴舟继续说话的声音,才知道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开玩笑。好在他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过硬,对各种突发状况都应该能随机应对。只见他立马端正了身姿,严肃地向他介绍起了自己和这整件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邀功请赏的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