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也不再多说,从后面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玻璃球,球中是一株枯草,看起来和普通的枯草没什么两样,只是根茎处似乎泛着蓝色星光。枝知猜想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缠绵草了,原来是放在御书房的柜子里,而不是皇帝寝宫。
“这就是缠绵草了,既然你答应了,也已经和温哲道别了,我这就唤他来,你亲眼看着他离开也好放心。”
“来人啊!”裴舟说完朝外面高喊道。
很快林公公就进来了,原来他一直在外面候着没有离开。
“去天牢把温哲提来。”裴舟又将令牌递给他。
“是。”林公公领旨退下。
“你怎么确保以后不会加害于他?不会转眼再从他手中夺回缠绵草?”枝知待林公公走后,说出了自己的质疑。
“哈哈,我现在是这天下之主,为难一个江湖小人物做什么?他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在乎的是你。”裴舟最后一句话盯着枝知的眼睛在说。
枝知对此毫无反应,她实在无法对面前这个人有一丝好感,他口中暧昧的话也只是让她觉得恶心。
看到枝知略带厌恶的表情,裴舟哈哈一笑,“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他救了师傅后写信告诉你,你可以和他约定好密语暗号什么的,这样我也无法造假是不是?”
“我可以和他通信?”
“当然可以,我只是需要你在我身边,需要他呆在南方,你们随时都可以书信联络,只是不能再见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让我们通信却不让我们见面?”
“我说是为你好,你信吗?”
枝知没有回答,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能随时通信联络,这对枝知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裴舟也没有再开口,而是专注地看起奏折来,不时在上面用朱笔做些批示。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呆着,直到林公公回来了,回禀之后他依然退了下去,温哲独自进来。
枝知一时有些困惑,温哲武功高强,裴舟应该也知道,为什么这么放心与他们两个独处一室?难道暗处还隐藏着什么人?那他们之前的对话岂不是都被人听了,一点机密性都没有。
温哲进来后没有行礼叩拜,也没有瞧皇上一眼,而是一直盯着枝知看。枝知被他看得心里又是一阵阵揪心的痛。
“温哲,你要的缠绵草我可以给你,对于你我只有一个条件。”裴舟拿起玻璃瓶,开口说道。
温哲激动地走上前去,似乎是想抢夺,走了几步却步履不稳差点跌倒。枝知忙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武功被废了,不然我怎么敢单独叫他来。”裴舟替温哲回答道。
枝知愤怒地朝裴舟瞪了一眼,扶温哲的手微微加重了些力度。她还记得温哲曾多么自豪地向自己夸耀武艺高强,那是他为数不多眼中有光的时刻,枝知明白,武艺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他再也不能在屋檐上身轻如燕、来去自如了。想到这些枝知默默湿了眼眶,但她此时不能哭,送温哲带着缠绵草平安离开是现下唯一重要的事。
裴舟走过来,亲自把缠绵草递给温哲,“我对你的要求就是终生不能离开云水涧。”
温哲抬起头,怒视着他,没有答话。
“怎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如果我发现你出来了,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会给你陪葬。”裴舟一改之前的温和平淡,最后一句话说得满是威胁和敌意。
枝知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温哲出了云水涧,自己也会跟着陪葬吗?
温哲接过玻璃球,含恨道,“好,我答应。”
“好,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枝知,你送他出宫吧。”裴舟大方一挥衣袖,转身朝书桌走去,再不管面前这两人。
“我们走。”枝知扶着温哲往外走,走出文溯阁,还是林公公在等着他们,想必裴舟早吩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