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麦琦的陪伴下,休整了一夜的廖岩很快调整好心态,回到了工作模式。这也许还得益于案情的顺利进展。况且亲如父亲的恩师也不希望他这样沮丧下去,这不像他。他必须振作起来,利用自己和梁麦琦合力发现的关键证据,抓住李沐白,抓住黑鳜,结束困扰着自己的噩梦。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刑警队。
梁麦琦正要到办公室拿会议记录本准备去开会。她推开自己办公室门时,却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她的办公桌上竟然摆着一大束玫瑰花!有红色和黄色两种。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敢靠近,并迅速回想着会是谁放在自己办公室的。廖岩知道自己有花粉过敏症,他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们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
“阿嚏……阿嚏!”梁麦琦的花粉过敏症状很严重,她紧捂住鼻子,表情极其痛苦,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怎么了?”廖岩听到梁麦琦那异常的声音,立即跑过来看,他慌张地扶着几乎快晕倒的梁麦琦。
“那玫瑰花……阿嚏!好难闻……快把它拿走……”梁麦琦捂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
廖岩看了一眼梁麦琦那桌上的颜色鲜艳的玫瑰花,接着就扶着梁麦琦一拐一瘸地离开:“走,去我办公室休息会,我来处理。”
安顿好梁麦琦后,廖岩立即返回梁麦琦办公室把那玫瑰花扔进垃圾袋中,并愤愤地拎起垃圾袋往楼下走。他想把那些玫瑰花扔远点。
廖岩似乎在吃醋,但他其实并没有吃醋,而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与梁麦琦在一起已经一年多,全刑警队上下都知道他们两人的事。而且梁麦琦在中国的交际圈很小,她的朋友也几乎都是英国人,她不可能再有其他追求者。
那玫瑰花上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两个大写字母:L.Y.那是廖岩名字的缩写,可那却是吴大同特有的风格,廖岩是不会模仿别人的风格的。而玫瑰花的颜色,恰好是红色与黄色,这很容易就让廖岩联想到了双色玫瑰案。送花的人是谁?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两种颜色?
带着这些疑问,廖岩扔了玫瑰花后,匆匆忙忙上了楼,但他又忽然想起来,刘局长已经下发过通知,除了梁麦琦以外,任何非警编人员进入刑警队都要严格登记。他又跑下楼去值班室问守卫的警员:“小张,今天早上有谁来拜访过梁顾问吗?”
警员小张翻看了登记簿后说:“没有,今天的登记表还是空的呢。没人来过。”
“你是一直守在这的吗?”廖岩追问。他还是想进一步确认。
“是的。我一直在这没离开过。”小张很肯定地说。
“好,谢谢。”廖岩一无所获,说完后离开了。
梁麦琦在廖岩的法医办公室里,她喝了口水后,就一直趴在桌上,像感冒一样断断续续地打着喷嚏。
“好些了吗?”廖岩走到梁麦琦身边蹲下,心疼地问。
“好多了。现在没事了。”梁麦琦擤干鼻涕后说,“总觉得很奇怪,会是谁放在我办公室的。”
“你以前,有没有跟郑晓炯聊过,你会花粉过敏?”廖岩突然警觉起来。
“没有。就连吴大同都不知道我会花粉过敏。我曾经试探过他。”梁麦琦也冷静下来分析着,“但是乔真真可能知道。我记得她在小说里写过。”
“她到底想干什么?”廖岩几乎是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在自言自语。就在几分钟之前,梁麦琦受到的伤害让他愤怒。
“算了,先开会吧!会上先别提这事,等散会了再跟贾丁说。”梁麦琦嘱咐着廖岩。
廖岩轻轻点着头,他明白了梁麦琦的意思。梁麦琦只是不想当着全重案组的成员公开关于黑鳜的案子,毕竟黑鳜针对只是他们两人,基于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这样兴师动众的反而会让别人对他们议论纷纷。
……
“姐,你怎么了?”陆小瞳见廖岩扶着梁麦琦走进会议室,也上前扶着梁麦琦焦急地问。
“你姐又犯花粉过敏症了。”廖岩替梁麦回答着。
“花粉过敏?谁会送你花呀姐?”陆小瞳虽然有点懵,但她也并不是在明知故问。她也清楚,廖岩那么闷怂的人是不可能送花的。尽管廖岩已经因为梁麦琦在慢慢改变,但是不可能突然来个大反转。
“哎不对!”陆小瞳反应敏捷,“队长不是说了,任何东西都不让往里送,一律自己取吗?”
“我刚才去值班室问了,今天没有任何拜访记录。”廖岩扶梁麦琦坐定后说。
“这就奇怪……了。”陆小瞳断断续续地说完,见郭巴和蒋子楠进了会议室,便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什么奇怪了?你们在说什么?”郭巴见三人的行为有些怪异,好奇地问。
“没什么。先开会吧!”梁麦琦亲自终结了话题。
“什么情况?”蒋子楠在一旁和郭巴小声地嘀咕着。
重案组的成员纷纷到会议室坐定。贾丁也拿着一叠资料来到会议室:“都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贾丁首先发言:“廖岩发现了关键的证据,这个证据,直接指向了我们案子的凶手,也就是李沐白。小瞳,说一下!”
陆小瞳将电脑影像投屏:“李沐白,李兴禾的女儿,准确地说是私生女。之前查到李兴禾膝下无儿无女,是因为李沐白的户籍是登记她叔叔名下的。”
“是的。”蒋子楠接过陆小瞳的话说,“我和郭巴为此还专门去了兰江,和派出所的同志去走访调查过。”
“而我们案子的第三个死者,那具无头男尸,身份也确认了。就是钟杰。七年前,钟杰得了慢性粒白血病,被李兴禾所救,后被收为义子。后来,李沐白喜欢上了钟杰,两个人在一起,并且很快就订了婚,只是两人在登记领证的头一天,李兴禾突然就以故意杀人罪被抓了。但是……我们后来证实,李兴禾是……被冤枉的。他其实没有被枪决执行死刑,而是在狱中切腹自杀的。”
陆小瞳刚开始很流利地说完,到后来看到廖岩的脸色有些阴沉,便放慢了语速。
“切腹自杀,是日本族人特有的死亡仪式感。”梁麦琦抿了抿依旧难过的鼻子,补充着说,“李兴禾的这一行为,恰好从侧面说明,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李沐白亲手杀了钟杰,割下了钟杰的头颅,还为钟杰戴上了手铐,她是在用这种特殊的仪式感告诉我们,钟杰才是七年前那个案子的真凶。而且,她非常享受这个复仇的过程,准确点说,是惩罚。从我们发现第一个受害者苏木开始,她就一直在引导我们调查七年前的那桩冤假错案。”
“至于这第四个受害者……”陆小瞳考虑到廖岩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说着。
“第四名受害者,是赵元景。”没想到廖岩竟然想自己亲口说下去,“七年前,因赵元景的判断失误,导致李兴禾含冤而死。四起案件的受害人,手法是一致的,都是被注射河豚毒素致死。唯一不同的是,赵元景死前抓到了凶手的手臂,我从他的指甲缝间提取到了DNA组织。”
廖岩心态已经调整得很好,但提到赵元景的名字时,他情绪还是有些动摇,语速放慢了许多。这与平时分析案情时,神经高度紧张,像极了演说家的廖岩判若两人。
“猜猜姐的检测报告显示,廖岩提取到的DNA组织和李兴禾的DNA匹配度达到了99.99%,也就是说,那个DNA,是属于李兴禾的血亲。”郭巴拿着痕检报告,指着大屏幕说,“兰江支队的同志在搜查李沐白住处时,发现了四支废弃的注射针管。经痕检科检验,针管内的残留物正是河豚毒素。”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凑齐了。”贾丁很满意地总结着这次会议的证据展示成果,“目前,这个李沐白还是下落不明,不过,我已发出全国通缉令。兰江支队也在全力配合我们做排查工作。”
会议结束后,兰海和兰江便开始了地毯式搜查。城市每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都在忙碌地运转着。高速路出入口、宾馆酒店的登记、机场安检、网络IP追踪,就连黑子的天眼系统也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