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丁的车队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
“队长,这是个什么案子啊?”郭巴开着车,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贾丁问道。
“是分局转过来的案子。我也不太清楚,刘局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以后转到我这的。”贾丁看着手里的案卷说道。
“哎,廖岩,你今天咋没去见见你未来的岳母大人呀!不敢去啊?”蒋子楠对着廖岩调侃道。
“岳母大人?什么情况!”陆小瞳听到蒋子楠对廖岩的调侃,突然来了兴致。
“我说陆小瞳,你是真的笨还是装糊涂啊?你带黑子见过你家里人了吗?”郭巴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陆小瞳说道。
“额……哦!原来Maggie今天请假是去看……是啊!廖岩,你咋没陪着去呢?”陆小瞳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廖岩说。
“是她不想带我去……”廖岩面对众人的调侃,故作镇定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说着,掩饰着自己紧张的情绪。
“我说你们,跑题了啊!”贾丁转身看着后排座上的廖岩说,“廖岩,这次案子没有梁麦琦的参与,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麦琦说她也快到了。”廖岩依然在假装看着资料。
郭巴闷笑着转过身继续专心地开着车,蒋子楠和陆小瞳也被塞了满嘴一口狗粮,相互对望了一眼,闷笑着没再说话。
市局车队以最快的出警速度到达命案现场。
“梁麦琦?来这么快!家里……安顿好了?”贾丁问梁麦琦。他下车后便向拉起的警戒线处走去,梁麦琦早已到达了现场。
“谢谢队长关心。我妈已经安顿好了,她就住在离这不远的锦星花园公寓,所以比你们先到。”梁麦琦说道。
“贾队!现场在三楼!”守着警戒线的民警对贾丁说。
六人组纷纷上了楼。
“这不是苏木嘛?”贾丁走进那个出了命案的房间,看到前几天他亲自审问过的苏木,他曾经对着苏木大发雷霆,印象非常深刻。
“苏木?就是我们在兰江市协助调查的那个案子里的苏木?”陆小瞳听到贾丁直接报出了死者的名字时,也震惊到了。
梁麦琦看到死者是苏木后,一直在努力地回想着和贾丁一起去苏木的公司找他问话时的场景。她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苏木呈俯卧姿势倒在了宾馆客房的床上,床头柜上还摆着一瓶刚开封不久,还未喝完的红酒。苏木双眼直瞪着前方,口吐着带有丝血的白沫,死状极其痛苦。谁都不知道他生前经历过什么。
廖岩戴上鞋套和手套,提着尸检用的工具箱,走到了床前蹲下,开始了尸表检查。
“紫红色尸斑分布于颈部和腰背部,双侧球睑结膜充血,角膜清晰,双侧瞳孔直径0.6cm。死亡时间在12小时左右。口唇和指甲明显发绀,上唇唇粘膜见点片状出血,左臀中部有一处明显针眼。这是很明显的中毒迹象。”魏然在一旁快速地记录着廖岩的尸表检查结果。
尸表检查完,廖岩起身转到身后,望向身后床头柜上的那瓶红酒,和红酒旁边的一个药瓶。
廖岩拿起那个药瓶看了上面的药品名称,然后拧开观察了瓶内的药物后说:“地高辛……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苏木患有肺源性心脏病,这应该是他随身携带的药。”廖岩把药瓶收入物证袋后,拿起那瓶开封不久的红酒闻了闻气味后,也收进了物证袋中。
“这瓶红酒尽快送检,另外,先提取呕吐物样本,回去以后再提取心血、肝组织和左臀部组织内针梗做毒物检测。”廖岩向魏然命令道。
“廖岩,快过来看,这是什么?”郭巴有了新发现后,呼唤着廖岩。
廖岩走到正对着床的一面镜子面前,镜子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倒转的五芒星图案。
“五芒星……”廖岩自言自语,后又转向梁麦琦问道:“麦琦,这代表什么?”
梁麦琦看着镜子上血淋淋的五芒星,陷入了沉思,摇了摇头没做回答。
郭巴连忙拍照留作证据,随后廖岩用手蘸了图案上的血闻了闻气味后说:“一股很浓烈的腥味,这不是人血。”
“不是人血?”贾丁听到廖岩的判断后震惊了,“那是什么?”
“刚刚尸表检验过,死者身上除了那个臀部的针眼,没有出现任何被利器割裂的伤口。”廖岩解释道。
“队长,尸源确定了,就是苏木,他是本市人,前天晚上刚刚从兰江回来,报案人是这家宾馆的服务员。”蒋子楠做完调查后回来说。
“队长,整个宾馆只有一个前台监控,我已经查了,没有任何异常。”陆小瞳手抬着笔记本电脑一无所获地说。
“只有一个前台监控?”郭巴有些吃惊地反问道,“这个宾馆设备也太简陋了吧?”
“这是一家最小规模的旅馆,虽然注册过工商营业执照,但监管并不严格,有人来投宿了,他们也只是做一个简单登记,根本就不管住进来的是什么人。至于身份证的真假,他们也辨别不出来。”陆小瞳解释着。
“说白了就是一家只认钱不认人的黑店。”蒋子楠补充道。
“苏木是一个人回的兰海?”沉默了很久的梁麦琦终于开口发出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要住进这家黑店里?”
“据那个服务员交代,苏木住进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个女人跟着他,两个人关系还挺亲密。”蒋子楠向梁麦琦解释着。
“身份证是假的,对吗?”梁麦琦问道。
蒋子楠继续解释着:“那个女人的身份证确实是假的,但苏木的身份证是真的。”
“一真一假,说明苏木对那个女人是极其信任的,没有任何防备。会不会是被苏木害死的那个高云的妻子冯倩倩?”梁麦琦提出了自己所想到的疑点。
“现实版的西门庆与潘金莲?”陆小瞳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梁麦琦说道。
梁麦琦摊着双手,无奈地苦笑着说:“但是这次可能是潘金莲亲手杀了西门庆。”
“小瞳,马上查这个冯倩倩,另外,联系兰江市刑侦支队,发出协查邀请,请他们尽快对冯倩倩进行传唤讯问!”贾丁命令道。
梁麦琦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镜子前的那个诡异的五芒星图案,她紧皱眉头,出神地看着那个五芒星,整个人渐渐地静止成了一个“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妈妈……还好吗?”廖岩看到陷入沉思的梁麦琦,想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缓一缓思维。
“她很好。一切都安顿好了。”梁麦琦听到廖岩说话,终于从“木桩”变成了“活人”,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解剖室内,廖岩对尸体划了个T形开口打开了胸腔,拨开了尸体的皮下脂肪,尸体的肋骨下的心脏和两肺呈鲜红色,他继续用手术刀向尸体下腹部方向划去,顿时尸体的五脏六腑被全部暴露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尸体的各个内脏器官。突然,他用手术刀剥离出了尸体的心脏,放到旁边的实验台下,精心切开了那颗心脏,内部的淤血渗透了他戴着手套的双手……
“心外膜血管扩张淤血,双肺淤血水肿,胰腺表面呈暗红色,切面淤血。左臀部针眼处皮下组织出血,皮下组织内发现长3cm的针梗。”
廖岩对尸体的各个器官分别做了细致的检查,然后他用试管提取了心血、肝脏切片组织和左臀部内针梗组织后递给了郭巴:“郭巴,去告诉张艳艳,重点做毒理检验。”
“太感谢了!那我走啦!”得救的郭巴接过廖岩的试管,终于忍受不住这个令他作呕的法医解剖室,捂着口罩逃出了法医室。他顿时想起昨晚吃的是一顿烧烤晚宴,当时点的正是一盘烤猪心和一盘油炸夫妻肺片……
廖岩看到郭巴的反应,突然想起了梁麦琦,他在想梁麦琦会不会已经晕倒了。他四处寻找着梁麦琦的身影,不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梁麦琦并没有来参与死亡心理侧写。这是廖岩第一次在梁麦琦不在场的情况下,尸检前不放音乐。
“你占据了我的整个灵魂……”廖岩心想着,他被自己刚才的解剖过程给惊到了,梁麦琦已经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