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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过往

痕迹:第二季:燕麦CP甜蜜的糖

离开兰江市,六人组踏上了归途,回到兰海市后各自回了家。

兰海市局似乎已经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脉络清晰、思路简洁明了的案件,大多都交给了其他重案组处理,贾丁领导的刑警二队则专门负责错综复杂、且有一定难度的奇葩案件。好在六人组离开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命案。

兰海在11月初就提前遭遇了冷空气的袭击,整个上空笼罩着一层浓厚的乌云,寒风几乎能吹进人的皮肤,深入骨髓,带来一阵阵刺痛。

梁麦琦和廖岩来到了市局对面的默冯咖啡馆共进晚餐。

“兰江的那个案子,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梁麦琦喝了一口热乎的咖啡问道。

廖岩只是自顾自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直到听到梁麦琦说话,才机械地抬起头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梁麦琦察觉到了廖岩的神情有些恍惚,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就好似时间都停止了转动。

“……过度劳累……心源性猝死……”廖岩低下头,木讷地重复着这些词汇。

梁麦琦似乎已经读懂了廖岩的潜台词:“双色玫瑰案并不是你第一次经历死亡,对吗?”

“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廖岩抬起头,他显得有些吃惊,吃惊的表情中又夹杂着一丝喜悦,他喜欢的正是这个随时能读懂自己的梁麦琦,这个与他心意相通的梁麦琦。

“因为我也不是。你知道的,我生父在我5岁时就去世了。至于死因,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妈一直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她很懊悔。”梁麦琦说道。

廖岩沉默了一会,喝了一口咖啡后,缓缓地讲述起自己的过往:“11岁那年,我父亲就是因为超负荷的工作,劳累过度,引发心源性猝死,倒在了我的写字桌前。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妈就成了我的塑造者,对我灌输各种医学理念,就连高考填报志愿,填报的专业都是临床医学。”

“所以去英国,就是为了逃离你母亲的控制?”梁麦琦变得好奇起来。

“可我偏不信命,那桩奇案让我后来开始专研死亡。我选择做了法医,我妈一直都极力反对,所以我很少回家。直到她后来有了新欢,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廖岩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这一点上,我们还真是不同。你选择的是逃离,而我选择的是抵抗,抵抗我继父的精神暴力。”梁麦琦将手搭在餐桌上,意味深长地说道:“童年时期的经历,常常会变成一种潜意识,影响着我们的人生。其实过去发生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过去。”

梁麦琦这才意识到,原来廖岩和自己一样,缺失了童年。她看着廖岩的眼睛,从心底流露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廖岩瞥了一眼梁麦琦手机旁边的那张明信片署名,变得好奇起来:“麦,思,琦?原来,你的名字是来源于你母亲,我还一直以为,麦琦只是一个英文谐音。”

“名字我生父取的,后来滚岁我妈去了英国,我就顺势用了Maggie做英文名。”

“明天要我陪你去吗?”廖岩问道。

“去看我妈?别!免得你紧张。现在还不是时候,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梁麦琦对廖岩的提问感到有些惊讶。

廖岩有些失落,也带着一丝兴奋:“紧张?……嗯,好像是会紧张。那……等见到我妈的时候,你也会紧张吗?”

“额……不知道,大概会吧!”梁麦琦尴尬地低下头,在心里偷笑着。

咖啡馆外刮来一阵阵寒风,撞击着窗户间的缝隙发出了低沉而凄苦的哀嚎声。

梁麦琦听到这阵阵“妖风”的声音似乎有些害怕了,她抖动着肩膀,双手抬起咖啡杯喝下了一大口咖啡。

廖岩正看着他给梁麦琦戴上的那条手链发呆,察觉到梁麦琦奇怪的举动后,他忽然伸出手去牵住了梁麦琦的手,那手虽有些冰凉,却能让他恍惚的神情慢慢安定下来,他在这一刻明白,他爱上梁麦琦,一切都是因为缘分,因为英国那庄离奇的命案,因为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些过往,因为那些阴差阳错的抉择。

梁麦琦感受到廖岩从手心传递给她的温暖,她被这股暖流包围着,这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她对咖啡馆外那一阵阵“妖风”的恐惧感。

两人四目深情地对望着,嘴角上扬,眉宇间不时地透露着对彼此的爱意。

……

梁麦琦回到了她年幼时的家,自从生父去世,她离开这里已有25年的时间。

一路上,梁麦琦都在努力地回忆着她破碎的童年经历,她对生父同样也惧怕过,也抵抗过,却没有想过生父会这么早就离她而去。而父亲离世那天,母亲脸上也写满了懊悔。

梁麦琦拿出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转动着锁芯轻轻打开了门,客厅的墙壁上依然挂着她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合影。她看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那个她再熟悉不过、却有一丝丝陌生的背影。

麦思琦听到屋内的声响后转过身,走向梁麦琦张开双臂拥抱了她:“麦琦!你可算来了。好久不见!”

“Mother,long time no see.How is everything going?”梁麦琦见到她母亲时却飙起了英文,她在英国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招呼方式,讲出这句话时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在这里就说中文吧。我很好,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麦思琦说道。

“还好,刚去旅游了回来。你寄回来的明信片,今天刚收到。”梁麦琦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过来吃饭吧!”

麦思琦做了一桌丰盛的中餐,满满的中国元素,都是梁麦琦爱吃的,她还泡了一壶她最拿手的中国红茶。梁麦琦已经好久没有享用过这久违的味道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梁麦琦吃了一口她最爱的菜,问道。

“不走了。Michael下葬后,Carl就经常不回家,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给他留了字条,就收拾东西回来了。”麦思琦说道。

“是因为住在那瘆得慌吧?那里毕竟是老Michael的房间。”梁麦琦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麦思琦摇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没想到Michael竟然会……那天,家里来了好多警察,他们撬开了Michael床下的地板……”

“竟然会想要杀了我。”梁麦琦打断了母亲,“妈,你就应该早点回国。”

“你说什么!”麦思琦有些吃惊,“他要杀的人……是你?”

梁麦琦整理了一下情绪,轻呼了一口气后,缓缓地说道:“一言难尽,我不想再提了。”

“英国警方在排查证据的时候,搜到了这个,这些并不属于物证,上面的收件人是你,日期是他离开英国之前,警方说这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东西。”麦思琦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没拆封的包裹,递给了梁麦琦。

梁麦琦接过手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一旁,冷冷地说:“果然死了都还没放过我。”

“带回去吧,想看的时候就拆开看看。他毕竟是你继父。”麦思琦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对了,你那两个中国朋友也来过家里,其中一个好像是叫……吴大同吧,我还让他把那年的生日礼物带给你。另外一个女孩叫什么……郑……”

“行了,妈!别说了。都是过去式了。”梁麦琦再一次打断了谈话,她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段治疗吴大同的抑郁症时失败的过去。她听到吴大同的名字后顿时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以致于后面麦思琦要说的另外一个名字也没听清楚。

麦思琦看到女儿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停止了对话。

梁麦琦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头看着墙壁上的那张全家福,和她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的那张合影一模一样。她看着父亲的眼睛,皱起眉头,眼里泛着微弱的泪光。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问过你,”梁麦琦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爸……是怎么死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麦思琦也转过头看着墙上的合影,随后回过头,缓缓地说道:“你父亲,死于急性肾衰竭。不过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因为你,对吗?”梁麦琦抢先说出了答案。

“你早就知道?”麦思琦反问着。

“以我的零碎记忆和职业,不难判断。”梁麦琦缓缓地说道,“我从你的表情中,读到了懊悔。”

“麦琦,真希望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麦思琦用恳求的目光对梁麦琦说。

“我能理解。这两年来我经历过很多类似的案子,早就想通了。”梁麦琦微笑地对母亲说道。

“你能理解就好。”麦思琦也欣慰地笑了。

这时梁麦琦的微信来了消息,她知道来案子了,是贾丁在群里呼唤着他的组员,梁麦琦请了假所以贾丁没有打她电话。

廖岩也给梁麦琦发了一条微信:安心照顾好阿姨母。案子的事我来处理。别太担心。

梁麦琦看着廖岩发来的微信消息,压抑的心情终于完全消散了,她兴奋地回复着廖岩:我这边没事了,马上就到,你也别太担心。

“恋爱了?”麦思琦看到表情有些变化的梁麦琦,好奇地问。

“我……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梁麦琦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妈,局里有事,我得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去忙你的吧,我来收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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