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伪装

没过多久，廖岩拿着尸检报告走到休息室门口，“都在这呢。尸检报告出来了，但是要判断这是意外还是他杀，我还得先见一见那个叫钱少杰的医生。小瞳，你先说一下你查到的基本情况。”

“钱少杰，35岁，M专科医院最年轻的普外科主治医师。技术精湛，在外科医疗界很受欢迎。他经手的手术中，除了我们手上的这个案子之外，没有出过任何一次手术意外。”陆小瞳汇报完后，反问到：“廖岩，我们目前证据不足，你这么冒冒失失的直接去找他，不太妥吧？”

“他们的科主任是我朋友，我只是先找他谈谈。”廖岩说道。

“那……你俩一块去吧！”贾丁看着梁麦琦说，“关键要看一看那个医生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

之后，廖岩和梁麦琦又一次肩并肩、大跨步地消失在警局的走廊中，那场面像极了时装走秀演出。

四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陆小瞳好奇地问：“队长，你这是在故意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条件吗？”

“什么创造条件啊，查案需要嘛！”贾丁故作镇定，后又调侃道，“也算是助攻一下！这俩博士，都是生死之交了，还这么僵持着，我都替他们着急。”

无言的掌声再次“响起”。

“肖云峰，我的大学同学，英国留学之前。他从实习医生到转正只用了半年时间，后来做了器械科主任，现在已经是普外科主任医师了。”廖岩在去医院的路上向梁麦琦解释着。

“你们很少来往？”梁麦琦好奇的问。

“自从选择了法医这个职业，跟我断绝来往的人，会多到让你大吃一惊的。”廖岩无奈地感叹着。

主任医师办公室内。

“廖岩？你怎么来了？稍等，我处理一下这些土壤，马上就好。”肖云峰忙里偷闲，正在用小刀处理着盆栽里那些发黑的土壤，他并不想理会来访的两人。

肖云峰处理土壤的手法也是专业的医生手术手法，梁麦琦看得出来，他对那颗常春藤盆栽十分用心，就像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廖岩看着肖云峰认真处理土壤的样子，笑而不语。

梁麦琦的职业病又犯了，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普外科主任以及他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极其宽敞，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医疗文件和档案，还有密密麻麻的医学书籍。

“我们是为了姜文军而来，他是你科室的一个患者。”很显然廖岩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钱少杰今早给他做了胆囊切除术，后来腹腔大出血死了，可能是钱少杰的疏忽大意导致的，我今天来，是想见一见他。”

“那我们就得按程序来了。”肖云峰一边处理着盆栽一边说。

“麦琦，你先出去下。我和他单独谈谈。”廖岩支走了梁麦琦。梁麦琦明白，廖岩是想换一种更平和的方式去沟通。

梁麦琦走后，肖云峰便停下手头的事，很明显，他只想和廖岩单独谈话。他倒了两杯茶后坐下：“女朋友？”

廖岩“听”呆了，他似乎还不习惯梁麦琦是自己的女朋友，停顿了几秒后才尴尬的作出回答：“啊！是……英国留学认识的，现在是我们队的犯罪心理学顾问。”

“我就说嘛！廖岩，你也年过三十了，早该成家了。”肖云峰淡淡地笑着说。

“你妻子的事……我很抱歉。那颗常春藤，之前一直是她在照顾的吧。”廖岩回忆起刚到法医部门实习的时候，他接手解剖的第一具尸体，就是肖云峰的妻子沈心竹，死于酒驾车祸。

“是。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努力的养着它，我对园艺一窍不通，现在它却让我如此着迷。这颗常春藤，是心竹生前最喜爱的一颗盆栽。”肖云峰拿起他和妻子的合影，语速缓慢还有些颤抖，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你们医院的规定。我只是想和钱少杰谈谈，以医生的身份。在成为法医之前，我也曾在急诊科实习过，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廖岩切入了主题。

肖云峰从思念妻子的呆滞目光中回过神来：“我明白。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什么事啊？我查房快要晚了。”钱少杰边走边说。

廖岩：“姜文军，你的患者，记得吧？你今天早上给他做的胆囊切除术。”

钱少杰：“记得，今天早上我只排了一台手术，早上7点就做的了。手术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很顺利啊，有什么问题吗？”

廖岩：“他两个小时后就腹腔大出血，死了。”

钱少杰：“什么？大出血？不可能啊，他出院的时候一切正常啊！是他自己要求提前出院的。我就给他开了维柯丁和异丙嗪，那都是他签了字同意的。”

廖岩语速加快了，但声音却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难倒你就没有……”

“廖岩，队长让我们先回局里。”梁麦琦察觉到廖岩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廖岩听懂了梁麦琦的意思，便没再继续追问。和梁麦琦一起离开了医院。

梁麦琦对廖岩边走边说：“你把我支开后，我碰到了钱少杰手术小组里的一个护士，她跟我说了一些情况。钱少杰这人做事雷厉风行，但是很粗心，有一次还把一块纱布落在了病人体内，后来还被投诉，而他却在责怪护士把数记错了。”

“护士负责计数，但是如果和医生的数对不上，而护士还敢指出来的话，那这个护士就要被开除了。”廖岩顺着梁麦琦的意思往下推理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随后两人健步如飞，上了车扬长而去。

回到法医室。

廖岩取出了死者的胆管，放在显微投影仪下，通过显示屏观察着：“死者胆管的动脉外层上有两条明显的压痕，但是，结扎夹已经脱落。”

“结扎夹脱落，那些夹子会在哪呢？”魏然问道。

“只可能在血液里，把他血液放出来。拿筛网来，过滤一遍血液！”廖岩向魏然命令着。

廖岩用筛网过滤着那些鲜红的血液，动作娴熟。很快，滤网上留下了脱落的三个夹子，是钛夹！“这都能被我找到……”廖岩阴笑着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