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拾玖】

蓝启仁还没回到房中，就听见蓝景仪满院子跑着找仙医，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架子，询问蓝景仪蓝曦臣的情况。

“蓝先生，我说您怎么就真的打了泽芜君呢？你知道他进来身子弱了很多......”

“少废话，曦臣怎样了，快说！”

“泽芜君失血过多，都快没有脉搏了，眼下全凭着含光君的灵力支持——”没等蓝景仪说完，蓝启仁早已折返，雅正全然不顾，年过半百的的人，一会儿就跑得没了影。

蓝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仙医全被找来，没日没夜在寒室呆了三日，才终于把蓝曦臣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挨着个儿地给蓝启仁蓝忘机魏无羡蓝思追蓝景仪千叮咛万嘱咐一番，什么房中须点着何种药香，煎药的火候云云，一行人连眼睛也不敢眨，魏无羡和蓝景仪都收起了往日玩笑心性，无比恭谨地凝神谛听着。待寒室中终于再次空旷，只留魏无羡和蓝忘机陪着蓝曦臣，床上的人损了生命力的身体在鞭伤的折磨下气若游丝。看着蓝忘机红着眼圈坐在床边，魏无羡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咬了咬嘴唇，却发现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半句也说不出来，直恨自己这插科打诨的习惯，弄得到了关键时候一句正经话都不会说，终究归于一番略带心虚的瞎扯。

“蓝湛，你说蓝老先生真是的，他真的还当蓝大哥是自己亲侄子吗？还有那个敛芳尊——现在是孟公子，真的是，蓝大哥命都可以给他，还有什么相不相信知不知的呀，哎呀他们都是坏人——”也许魏无羡没怎么见过自家道侣掉眼泪，见了蓝忘机两眼跟金鱼似的就关心则乱，自己也为自己说的话而懊恼。

哪知蓝忘机抬头，说了一句让魏无羡瞬间泪如雨下的话：“魏婴，你被献舍之后，才知道我是信你的。”

“蓝湛......”魏无羡的声音嘶哑了，紧紧地抱住了蓝忘机“蓝湛，对不起，我当初真的想不到——”

“魏婴，今日我能听到你道歉，我们能长相厮守。然而兄长与孟公子......能吗？”

刚刚结束了雨季的姑苏，彩衣镇如同水出芙蓉，显得益发清丽可人。金光瑶把小团子沐洋裹进被子，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人的睡脸。这是薛成美，晓星尘已经猜到并且笃定了。每一个看到忘记了一切的薛洋的人都会希望它永远不不要再想起，更何况是金光瑶。薛洋十恶不赦，但从来没有带着“娼妓之子”有色眼镜看待金光瑶——金光瑶真真切切地想念那一声“小矮子”。残缺的童年，血腥与仇恨充斥下的成长，薛洋只是一个爱吃甜东西的小孩子。

“沐洋为何喜糖？”从锁灵囊里出来的晓星尘，询问的声音里全是复杂的情感。

“晓道长早就知道了嘛。”

晓星尘颤抖着，在艰难的心理斗争中，缓缓拔出了霜华，哪里知道金光瑶黑气一盛，恨生也出了鞘：“晓道长，请先问过别人受的苦，再去理解他的罪恶。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人往往不需要资本，这未免太过残忍，晓道长不如，还是多买些糖葫芦吧。趁着他还未醒来 ，趁着他变回薛洋还未发生，趁着他还是小沐洋。我也想过再次封印他的那些记忆，因为想起来是二度伤害。可最后我放弃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直这般压制，也许反而弄巧成拙。”

晓星尘默默收回了霜华，没有再说话。宋岚腰上的锁灵囊一直在闪烁。

其实金光瑶若有所指，心里想起了蓝曦臣。蓝启仁应该不会过于难为二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