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三班教室看过去一片漆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他们又在干什么？”贺朝走在后面，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俞靠在门口，眯着眼睛勉强能看到班里的景象。
万达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惊喜地喊：“太巧了，我们正要开始，一起啊？”
贺朝往后退了两步，被谢俞拉回去。
“这什么？你们这一地的小龙虾和奶茶谁买的？”阮糖看到里面的盛况，诧异地问。
大美也在里面，看到他们几个还举手打了个招呼。
“大美？”
“糖爷！”万达看见阮糖，把手边的芋泥啵啵奶绿递给她，“美哥特意请我们吃夜宵，还是亲自送来的，他刚才还想和你吃饭来着，不过你不在。”
“美哥？大美？”阮糖接过奶茶，她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大美，喃喃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万达同其他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你怎么进来的。”谢俞问。
大美笑道：“我说我是学生家属，来找老师的。”
谢俞扯了扯嘴角：“你真厉害。”
“多谢俞哥夸奖。”大美十分有礼貌。
“今天不讲故事，”万达说，“我们玩笔仙。疯狗刚走，很安全。”
“朝哥，坐这儿，特意给你留了位置。”贺朝平时比较活跃，万达搞什么活动都不忘叫上他，“……很刺激的。”
贺朝心说刺激个屎啊，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尽瞎搞。
万达说完，觉得留谢俞一个人站着也不是很合适，又问：“俞哥来吗？”
“来，”既然躲不过，多拉一个人下水是一个，贺朝替谢俞回答，“他来。”
“那糖爷呢？”万达看向阮糖。
贺朝也替阮糖回答：“她也来。”
阮糖：“……”
来个屁。
玩的一共有五个人。
其他人站在边上看着。
许晴晴这个女汉子特别猛，一拍大腿就说自己要当“主提问”：“我来问！”
她说完就握上铅笔。
阮糖把手搭上去。
万达紧张兮兮的：“糖爷，我我我把手放上去了啊！我真不是故意亵渎你的啊！你别让美哥打我啊！”
阮糖：“你脑子进水了？我玩游戏关大美什么事？赶紧的磨磨唧唧你还是不是男人！”
愣了愣，她继续说：“大美不会打架，你怕什么。”
万达害怕。
真，真的吗……
大美本来在看手机，转头发现万达就要把手放上去，他不喜地眯了眯眼，把自己的手覆上去。
他的手甫一搭上，阮糖和大美就都愣了愣。
手背上是温暖又干燥的触感，自己的手被牢牢包裹着，阮糖谈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底有些发热，也许是今晚降温得不多。
万达眼前突然多了只手，差点把他吓死：“美哥你不是说不玩吗？”
大美无害地笑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说着，他状似无意地扫了眼万达。
万达心里叫苦不迭，您这醋坛子不至于这么打翻吧……
万达把手放在大美手上：“你问吧。”
贺朝本来不想动弹，但是万达死死盯着他看，显然是不太敢碰谢俞的手，让贺朝赶紧把手搭上来。
谢俞这个人太有距离感。
也不是说他做了什么事，哪怕只是安安静静趴在那睡觉，都能让人对他敬而远之。班里也就贺朝敢跟他说说笑笑，而且还坚强地活到了现在。阮糖暂且不论，他俩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好得很。
谢俞是最后一个。
他抬手覆上贺朝手背，明明是大夏天，贺朝感觉到谢俞指尖有股凉意。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思绪忽然晃走，本来还在担心这个破游戏，突然间脑袋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闭眼闭眼，先把眼睛闭上，”万达说，“别睁眼，不然它来的时候魂会被勾走。”
“你这封建迷信呢？”阮糖吐槽。
“……这个攻略上就是这样写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行，闭闭闭，等来了再睁。”许晴晴应道。
谢俞不怎么相信这个，一只手握着贺朝的手，另一只手还撑在桌面上，抵着头，侧过脸看他。
这人嘴里说着不怕不怕谁怕谁是狗，眼睛比谁闭得都紧。
隔了没多久，贺朝忍不住问：“好了没啊。”
许晴晴还在念口诀：“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别打断我，来得哪有那么快。”
这人睫毛很长。
谢俞盯了一会儿。
教室里虽然黑，但是万达开了手电筒，照得桌面上那张纸发光，连带着周遭景物也亮了几度。
贺朝半张脸隐在夜色里，另外半张脸被白光轻描淡写地勾了个边。
鼻梁高挺，五官硬朗，眉眼间带着浓厚的少年气息，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贺朝右耳上有几个耳洞，谢俞突然想起来暑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耳朵上是带了两个环的，骚得不像话。
贺朝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实在是闭不住了。万达甚至还放了诡异又缥缈的bgm配乐，许晴晴也是，口诀不能好好念，非得念得像被鬼附身一样。
他觉得再闭下去，妖魔鬼怪都可以在他周围开个狂欢派对。
然后他缓缓睁开眼，冷不防对上了谢俞的眼睛。
两人莫名对视：“……”
许晴晴总算是把口诀念完了，在问问题之前，她再一次叮嘱：“别睁眼啊，会勾魂的。”
谢俞见贺朝看着他发愣，以为这人又在装镇定内心瑟瑟发抖，不冷不热地扯出一抹笑，对贺朝做口型说：假的。
许晴晴问完后得到的答案是“否”。
轮到阮糖，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问题能问：“我能不问吗？”
万达：“不行啊，这是对笔仙的不尊敬。”
“啊，麻烦。”阮糖抬头望天，“……我以后有没有男朋友？”
大美闻言，抿了抿唇。
万达也看向他们两个，打趣道：“不是吧糖爷，你这外形条件还愁找不到对象啊？”
阮糖无语：“我这是没问题随便问的。”
他们都期待地看向那只笔，最后那支笔落在了“是”上。
大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到你了美哥。”万达战略性干咳，“快问吧。”
“那我也问一个吧——我喜欢的人会喜欢我吗？”大美笑道。
阮糖听完，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梗了一下：“不是吧，你这就想谈恋爱了？”
大美看向她，眼波深邃不明：“以后。”
“……哦。”
万达暗暗祈祷：笔仙啊笔仙，求求你了，让我美哥如愿以偿吧，不然他得削死我这个游戏发起人！
这次笔转得有点久，在“是”与“否”之间徘徊，大美覆着阮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专注地盯着那只笔。
阮糖的手被握紧，不适地动了动。
大美迅速转头看过来，温和地低声笑道：“别动。不尊敬。”
阮糖抬眼撞进大美眼中那片星海，深邃又明亮。她没再动。
笔尖最后落在了“是”上。
万达松了口气。
贺朝没什么要问的，万达又说请来了不问对笔仙不尊敬，贺朝想了半天，最后问出一句：“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帅的人吗？”
许晴晴：“不要脸。”
万达：“臭不要脸。”
谢俞：“呵。”
“大佬，到你了。”万达对谢俞眨眨眼睛。
谢俞说：“我也没什么要问的。”
贺朝：“不行，不尊敬。”
谢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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