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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久违相逢深相思

叱咤风雨犹不知

经过三天两夜的行程,黎承玺与承炘经过森林沼泽,山川湖泊,赶到凤鸣岛,岛上的圣女石像倍感威严,苏默早早派人接应,“太子殿下,鄙人姓苏,单名一个默字,小烟烟的母亲与我母亲是亲姐妹,我就是小烟烟的表兄,特来等候太子殿下,请。”

  苏默恭敬的邀请黎承玺,黎承玺恭敬鞠身回礼:“多谢苏公子。”

  “请随我来。”黎承玺和承炘跟着苏默,一声不吭,黎承玺的心情激动难掩,却又害怕见到慕筠烟。

  来到凤鸣殿,苏默让人通报了慕晴宁,慕晴宁万分激动,“见过太子殿下。”

  黎承玺疑惑不已:“这是?”

  “这是我的母亲,慕晴宁,小烟烟的姨母。”

  苏默扶着慕晴宁,慕晴宁恭敬向黎承玺行礼,黎承玺连忙搀扶着:“即是烟儿的姨母,也就是我的长辈,该受我一拜,多谢姨母与苏公子这些年的照顾。”

  黎承玺之身跪下,向慕晴宁磕了一个响头,吓坏了在座的人,“哥哥!”

  “太子殿下,使不得!”

  “太子殿下,快快起来,默儿,快把太子扶起来。”

  慕晴宁吓得站都站不稳,黎承玺轻轻站起来,内心有些胆战:“烟儿她,还好吗?”苏默与慕晴宁不知从何说起,告诉他是因为季落沉,慕筠烟才久思成疾,黎承玺会怎么想。

  “叔叔,姨奶奶,来了好多人,初晨也要凑热闹。”

  “小小姐,慢点跑。”

  青鸾追着初晨一路打闹到大殿,初晨扑进慕晴宁怀中,“姨奶奶,怎么了?初晨来了不开心吗?”

  青鸾看到来了人,也不便打扰,轻声细语的告诉初晨:“小小姐,姨奶奶这里有客人,青鸾陪小小姐出去玩好不好。”

  初晨这才注意到黎承玺他们,忙起身,乖巧站在一旁,黎承玺的目光注视着初晨,那张与慕筠烟相似的小脸,却更与季落沉相似,承炘见到初晨,惊讶不已,她就是慕筠烟与季落沉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慕筠烟说过会带初晨来看她,可是等了那么多年,却是一场空。

  黎承玺虽面无表情,可眼神却带着柔情,初晨像是感应到了一般,一步步走向黎承玺,上前凝视着他:“叔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初晨的话犹如霹雳一般,初晨何时见过黎承玺,就算当日相救,也只是远远看见襁褓,连正面都为见过。黎承玺嘴角微微上扬,蹲下身来,柔和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好像见过你,想想啊,是在岛上?不对啊,小时候?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难道是在梦里?对,在梦里!”初晨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阵,才想个明白。

  黎承玺指腹轻轻触摸初晨脸颊,即便她是季落沉的女儿,可是,最先记得的人,还是他,这个没有血缘的人,双眼有些泛红:“是吗?原来在梦里,我和初晨已经见过一面了。”

  带着苦涩,带着惊喜,这是慕筠烟的女儿。

  初晨小手捧着黎承玺脸颊:“叔叔不要哭,要做个勇敢的人,不要轻易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承炘双眼通红,黎承玺看到初晨都已是这番模样,要是看到慕筠烟,会如何,她不敢想象,如果说慕筠烟是他的劫数,那初晨呢,是他的命数么。

  黎承玺浅浅一笑,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好,叔叔不哭,叔叔也要勇敢,像初晨一样。”

  初晨骄傲不已:“那是自然,母亲教我的,我都记得。”

  “你母亲,她还好吗?”

  黎承玺有好多话想说,却汇成了一句,“母亲常年咳嗽,有时候还咳血,姨奶奶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治好母亲,叔叔,难道你是来治好母亲的吗?”

  初晨如实回答,却让众人伤痛不已,黎承玺忍住想见到慕筠烟的心:“叔叔尽力,能带叔叔见见你母亲吗?”

  初晨转头询问慕晴宁,慕晴宁点点头,苏默便带头去慕筠烟房间,“刚喝了药睡下了,不要吵醒了她,她常常睡着咳醒,能让她好好休息,都是难求。”

  苏默轻轻开个门缝,刚好能清楚的看到慕筠烟,黎承玺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从未有过的满足,就算是这样看着都是幸福。

  “咳咳,咳咳。”慕筠烟难受的翻了身,每咳一声,都像利剑刺在黎承玺心上,承炘也替慕筠烟心痛,怎么会这样,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低声抽泣着。

  苏默关上门,示意黎承玺去一旁,回到大厅,黎承玺着急问道:“苏公子,烟儿她~”青鸾把初晨哄走了,气氛悲伤了许多。

  苏默把事实残忍的说了出来:“她从六年前来到岛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母亲一直以为她是受了风寒所致,直到她咳出血,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尝遍了多少灵丹妙药,可是依旧不见好转。若不是有初晨,都害怕她会~”

  “怎么会,当年我是看着她平安无事,才离开的,怎么会。”黎承玺想到慕筠烟的样子,难受,悲痛,都不足以言表。

  “她那日冲破穴道,伤及命脉,即便好了,可是加上久思成疾,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病。”

  “心病,是因为那个人吗?”

  黎承玺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苏默的话让黎承玺再一次认清了事实:“如果我说不是,你们会相信么?且不说你们觉得,单单是我,都很清楚,离别之时,两人虽决绝,可是来到这里,她一天都没开心过,除了面对初晨。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她一直都是强颜欢笑,无人之时,总是默默一人发呆,我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能看得出她一直都不开心,她对初晨的身世只字不提,我们也不便过问。”

  承炘不明白,“那季落沉呢?烟姐姐不是一心想着与他团聚,季落沉怎么不陪在烟姐姐身边,还有初晨,她知道季落沉是她的父亲吗?她~~”

  “承炘!”黎承玺出声制止,他已经够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默轻言:“初晨的身世没人提起,她也不过问,当着初晨的面,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妹妹愿意告诉她,自然就知道了,若是要瞒一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她一起隐瞒。”

  黎承玺轻声道:“多谢苏公子提醒,我们知道了,那烟儿的病?”

  苏默叹气:“哎,烟儿自是不愿见那个人,不愿解开心结,我们只能让她保持现状,再想想办法吧,不然我怎么向太子殿下求救。”

  苏默无奈一笑,黎承玺思虑一番:“让烟儿随我回北梁王宫,北梁有上好的药材,上好的御医,总会有办法的。”

  慕晴宁这才默默出声:“没用的,凤鸣岛环境虽然险恶,可是倒是让很多少见的药材疯长,生长着天地灵物,灵芝人参随处可见。北梁王宫的大多数药材,还不如凤鸣岛上,在此处,烟儿她尝遍了各种药方,我还派人去雪山找到千年灵芝,寻到了血参,最多能为她保持元气,治不了根本。”

  “她的病不在身上,在心上。”

  苏默的话让黎承玺清楚,慕筠烟的喜怒哀乐,一直都在于季落沉,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即使把她推给季落沉,他也要治好她,她只要她活着!“我带她去东临!”

  “哥哥!”承炘不愿哥哥重蹈覆辙,把慕筠烟推给季落沉,难道他要再伤心一次,再难过一次!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其他的暂且不管,没有什么比得过烟儿的性命重要。”

  也包括他自己,承炘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些年黎承玺过的怎么样她做为妹妹的自然一清二楚,只要他想清楚了,她愿意陪他傻到底。

  慕晴宁摇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的人,也是苦命人:“太子殿下,烟儿怕是不愿去东临,不然也不会在凤鸣岛上待这么多年,瞒着初晨的身世,她就是一心离开东临,离开那个人。”

  “多谢姨母提醒,我想,有一件事,烟儿一定想解决。”

  “只要能让她好好的,我别无他求。”

  慕晴宁把慕筠烟当成自己的孩子,心疼慕筠烟不比苏默少,甚至更多。

  “姨母放心,我会好好保护烟儿,治好她。”

  “那我便放心了,太子殿下赶了很远的路,想必也累了,默儿,带太子殿下与公主好好休息,用膳后好生休息,恢复体力。”

  “是,母亲,太子殿下,公主,请。”

  黎承玺久久不愿离去:“我想等烟儿醒来。”他怕,休息后这一切都是梦。

  承炘好声劝道:“哥哥,先休息吧,若是烟姐姐醒来看到你满脸疲倦,怕是会难过自责,好好休息整顿一下,让烟姐姐看到最好的你。”

  黎承玺居然听话的答应了:“好,劳烦苏公子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请随我来。”

  慕晴宁叹息,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寿命换取孩子们的一生幸福。

  慕筠烟难得睡个安稳觉,脸色也好了许多,用完午膳后便一个人在后山上停留,凉爽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依靠在石榻上,闭眼享受着穿透树叶撒下的阳光,闻着徐徐花草香,内心宁静几分。

  苏默带着黎承玺与承炘找到慕筠烟,三人都不愿打扰了这副和谐的画面,就这样一直静静的望着慕筠烟,落叶下的人已憔悴,早已不复当年青涩模样。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慕筠烟转身,不知是惊还是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黎承玺温润的脸上依旧是如初见时的春风笑颜,温文尔雅气息不减,只是当年那个偏偏白衣少年,早已不复存在,唇边依旧温声细语得唤着:“烟儿。”

  承炘双眼含泪:“烟姐姐。”

  慕筠烟双眸微红,宛然优思,凄凄相盼,谁曾想,再次相见时,亦是物是人非,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承玺大哥,承炘,许久不见。”

  这么多年,想说的太多,见面时却说不出来。

  那一眸笑眼,带着酸楚,却依旧如初迷人,黎承玺飞快的上前抱着慕筠烟,慕筠烟笑着哭了,承炘也上前拉着慕筠烟,笑着哭了,哭着笑了,慕筠烟感到背上的湿热一片,黎承玺哭了,那个面对北梁王不苟言笑的太子,那个面对王后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太子,面对敌人毫不留情的太子,在慕筠烟面前流泪了。

  似乎老天总是喜欢让黎承玺看见她最憔悴的模样,以前也是,现在依然。

  苏默也被感染,忙擦干眼角的泪,他们多年不见,肯定有很多话说,默默的退下了,把时间留给他们。

  黎承玺轻轻擦掉慕筠烟脸颊的泪珠,仿佛在拭去无价之宝,搀扶着慕筠烟坐在石上,把带来的披风披在慕筠烟身上,慕筠烟就久藏的泪珠此时化作泉水,溢流未尽:“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黎承玺与承炘对视一眼,黎承玺微微一笑:“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凤凰告诉我,跟着它,就能找到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慕筠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黎承玺面前,她才能做真正的自己,这些年压抑的情绪被释放了出来,黎承玺只是带着笑颜温和的用手帕擦掉慕筠烟的泪水,有一种感情,就算不说话,也知道是为何如此。

  承炘不想再这么哭下去,“烟姐姐,承炘可变美了?有没有烟姐姐的风姿?”

  慕筠烟不忍一笑:“承炘一直都很美。”

  是啊,曾经那个叽叽喳喳的少女,此时已是吾家有妹初长成,也是闭月羞花怜人模样。

  熟悉的话让两人都陷入回忆,说好的不哭,又忍耐不住。

  黎承玺怕慕筠烟再这么哭下去,怕是要哭怪了身子:“好了,好不容易见面,可别让哭当了主角。”

  “对对,烟姐姐,我们都不哭了。”

  慕筠烟微微一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们来的时候你正在休息,所以就没打扰你。”

  “是么?看来我睡得很沉,很久没睡这么久了。”

  慕筠烟憔悴的面容让黎承玺与承炘心疼不已,慕筠烟倒是习以为常:“对了,你们看到初晨了吗?”

  “看到了,长得和你很像。”

  黎承玺想到初晨的机灵模样,倒是喜欢的很,“和我像吗?倒是越来越不像我了。”

  慕筠烟浅笑摇头,也不避讳什么,“是烟儿的孩子,当然是像烟儿的。”

  “承玺大哥喜欢初晨吗?”

  “当然喜欢,初晨很聪明,也很机灵。”更因为,她是你的孩子,这句话黎承玺在心里默默说出口,承炘都不知道说些什么,黎承玺幸福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破坏此刻的和谐。能这样默默的望着对方,就很满足了。

  夜里,承炘再一次和慕筠烟同眠,“承炘,你还是一个人睡吧。”

  慕筠烟担心自己半夜咳嗽吵醒了她,承炘难得与慕筠烟在一起,“烟姐姐,承炘只想和你一起,还记得上次我们睡一张床么?”

  慕筠烟难得一笑:“当然记得,承炘总是乱踢被子,像个孩子一样。”

  承炘哽咽着望着慕筠烟,“承炘长大了,再也不会踢被子了。”

  慕筠烟擦拭承炘眼角的泪,柔和微笑:“是啊,承炘长大了,初晨也长大了,本来还说带初晨去看你们,可是身子骨不争气,让承炘一次次落空。”

  承炘笑着掩饰悲伤:“对啊,烟姐姐失言了。”

  “以后我不会失言了,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一同而眠,一起带着初晨打打闹闹。”

  “好,烟姐姐再也不能失言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更珍惜这样的日子。

  黎承玺与承炘在岛上居住了几日,与苏默商议之后,也决定不再耽误,尽早启辰为好。凤鸣岛没有喧闹,很是平静,夜风凉,烛火明,月光下,团团相坐的人儿,慕筠烟静静的望着初晨打闹,青鸾的担忧,苏默的胡闹,初晨的叫嚣,还有承炘的帮衬,倒是和谐美满。

  黎承玺心满意足,能这样静静的望着她,权利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孩子,把参汤喝了。”

  慕晴宁让人盛着参汤放在慕筠烟面前,慕筠烟看着玉碗中的参汤,不免觉得惋惜:“姨母,我喝了不少参汤,也不见起效,还是留着姨母喝吧,我喝了也是浪费。”

  慕晴宁轻声训道:“说什么话,你个傻孩子,姨母的身子哪里用得着这些,你多喝些参汤,补补元气也是好的,说什么大傻话。”

  慕筠烟见慕晴宁真的生气了,抱着慕晴宁手腕撒娇:“姨母,我错了,我听姨母的话,姨母就不要生气了。”

  “听话就把汤给喝了,姨母便不生气。”慕筠烟无奈摇摇头,慢慢的把参汤喝了下去,汤碗见底,慕晴宁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示意下人把汤碗端下去,又恢复和谐的画面。

  黎承玺的目光深情地凝视着慕筠烟,她的一颦一笑,比他战场胜利还让他满足。慕筠烟知道黎承玺注视着她,她给不了他爱,就只能当作不知道,有一种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初晨多久,一年?若是十年?都是未知,当她承炘告诉他黎承玺决定终生不娶得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对他而言的意义。

  “承玺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我们之间那还有什么求不求的。”

  黎承玺对于慕筠烟,总是有求必应,“我想,初晨待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让她看看这繁荣世界。”

  黎承玺浅笑:“初晨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她更想好好陪你。”

  “承玺大哥,你带她走吧。”

  黎承玺手中的茶杯停滞在空中,轻尝一口:“那你呢?”

  慕筠烟忧愁道:“我?就在这里度过余下的日子。”

  “什么叫余下的日子,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有你,有我,还有她们。”黎承玺的话充满了他的向往,慕筠烟苦涩一笑,不语,她何尝不懂黎承玺的意思,若是有来生,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今这般选择。

  初晨玩累了,扑进慕筠烟怀中:“母亲,他们都欺负初晨。”

  慕筠烟轻抚初晨脑袋:“好了,别闹了,去好好打理一下,看你,满头汗,都臭了。”

  “初晨才不臭,青鸾姑姑,我要沐浴。”初晨是小姑娘,当然爱美,怎忍受的了说她臭,拉着青鸾便要沐浴,慕筠烟眉目慈善,柔和笑颜,黎承玺的心被慕筠烟填满,也许,就这样相濡以沫,便无憾了。

  黎承玺的变化,承炘看在眼里,能看到黎承玺开心,她自然也开心,就算以后发生些什么,就交给时间吧。

  “烟姐姐,有了初晨,果真不一样了。”

  慕筠烟浅浅轻笑:“哪里不一样了?”

  “烟姐姐变得温和了,没有以前的锋芒毕露了。”承炘想到以前的慕筠烟,总是过的小心翼翼,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甚至是笑,都不那么真实。

  慕筠烟只是笑着不语,经过这些年,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不问世事的女子,她有了在意的人,牵挂的人,疼爱的人,正因为有了他们,她才觉得人活着的意义所在。“承炘,烟儿累了,别再叨扰了。”

  黎承玺担忧慕筠烟身体不适,慕筠烟低语:“我不累,能和你们这样,怎么会觉得累。”

  承炘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烟姐姐,若是累了,承炘就陪你回房间休息,别硬撑着。”

  “好,承炘,和我说说这些年吧,这些年我的缺席,让我很是遗憾。”慕筠烟想知道这些年她们是怎么过的,过的怎么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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