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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忍辱负重

叱咤风雨犹不知

“柳如丝!教训我还轮不到你!不管是我母亲慕晴珊,还是养母,你有什么资格在背后议论,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污蔑我!”

  “够了,吵吵闹闹,丫头,将军府女眷不少,没有规矩不成体统,要证明清白,就要你的实话。”时老夫人知道慕筠烟不会轻易顺从,炸毛的马儿,还是要顺着才是。

  实话,什么是实话,难道要她说,她和季落沉之间的种种,还有腹中的孩子。慕筠烟轻描淡写道:“不过是遇上几个投缘知己,闲聊了一夜。”

  时老夫人脾性也没有了,“什么知己,值得你不顾身份,冒此风险。看来你还是不说实话。”

  “是啊,大小姐,这女儿家还是有些规矩的,风儿从小便听话,日落之前必须回府,再好的朋友还是要避讳的。”

  “方姨娘这么说,就是我不懂规矩了?谁不知道我不是将军府长大的,用将军府的规矩来约束我,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慕姐姐,母亲不是这个意思,还望姐姐不要生气。”时倾风知道慕筠烟有些怒气,方姨娘不知天高地厚,可她明白,柳如丝就是需要方姨娘为她铺路,垫脚石。

  时老夫人见慕筠烟难以教导,到了这个时候,还伶牙俐齿,殊不知越说得多越让人觉得有端倪。

  老夫人与嬷嬷对视一眼,嬷嬷会意,使唤婢女上前围住慕筠烟,看来,老夫人要使出当家女主人的风范,好好伺候慕筠烟了,柳如丝等着看好戏。

  慕筠烟见势不妙,起身,冷漠看着时老夫人,笑道:“祖母这是何意?难道想让烟儿屈打成招不成。”

  时老夫人探究的眼神落在慕筠烟身上,此时慕筠烟身上,显出了不亚于男子的气势,面对众人审视,毫无胆怯之意,眼中只有冷漠,坚定。

  “你是我时家子孙,就算受时家家法,也要罪名落实,祖母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放纵任何无视时家家规之人。为证你的清白,就让嬷嬷验身,以证清白。”

  嬷嬷与婢女上前便要褪去慕筠烟的衣衫,青鸾护着慕筠烟,嬷嬷一把拉过青鸾,狠狠的一甩,青鸾倒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小姐。”

  慕筠烟闪躲,她想反抗,可腹中还有个孩子,每用力一次,腹中疼痛多了几分,虽然口中说不想要,可身子却缓慢下来。嬷嬷眼疾手快,抓住了慕筠烟的手臂,婢女顺势按住慕筠烟,嬷嬷掀开慕筠烟手臂衣衫,两只手臂洁白无瑕。

  时老夫人怒气不减,反倒更甚,在场所有人惊愕,看慕筠烟的眼神各有不同。嬷嬷放开慕筠烟的手,回到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耳旁低语几句,老夫人气得拍案而起:“说,那个人是谁?”

  慕筠烟不解:“烟儿不懂祖母的意思。”

  柳如丝好心提醒:“我说烟儿啊,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女子若是守宫砂没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方姨娘摇头:“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爷知道了不知受不受得了,风儿,为娘还是早日为你选个好婆家,免得沾染上这习惯。”

  “母亲,您胡说什么!”就算慕筠烟真的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事,可时倾风并不以为是和时倾柔一样,凭慕筠烟的本事,寻常男子怎么会近得了她的身子。

  时倾雪虽不懂所谓守宫砂为何,气氛压抑,抓着林姨娘的手臂大气也不敢出。林姨娘拍了拍手背安抚:“雪儿莫怕,说不准大小姐也是被人陷害,遭了横祸。”

  林姨娘心透彻的很,时倾柔出事不过两日,慕筠烟却发生这样的事,若说与柳如丝无关,林姨娘还真不相信,目光中带着不明探究,慕筠烟一向谨慎,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还是说她心甘情愿?

  慕筠烟犹如刀剑的目光让柳如丝一颤,慌忙的躲开了慕筠烟的目光,生怕她看出端倪。慕筠烟明白了,记忆回到数月前,那个难以忘却的晚上,那个难以启齿的人。

  熟悉的记忆让慕筠烟浑身一颤,时老夫人没放过慕筠烟的异样:“怎么,想起来了。说吧。”

  慕筠烟依旧守口如瓶,紧咬牙关,不作声,时老夫人冷哼一声:“以为不作声,我就拿你没办法是吧,来人,家法伺候,既然你母亲走得早,未能管教你,今日我就替你母亲好好管教管教。”

  时老夫人上一次使出家法,还是十多年前,孙辈都吓得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嬷嬷拿来长鞭,等着老夫人令下,“给我打。打到说为止。”

  嬷嬷狠狠的挥舞着长鞭,迫不及待的就往慕筠烟身上挥之而去。

  “老夫人,求求您不要打小姐,要打,就打青鸾吧,青鸾愿替小姐受罚。”

  青鸾着急向老夫人求情,时老夫人一脚踹开青鸾,呵斥:“主子犯错,下人罪加一等,下一个就是你,给我打。”

  婢女禁锢住青鸾,青鸾眼睁睁看着慕筠烟受罪:“小姐,呜呜,小姐,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柳如丝等人心中燃起了快意,时老夫人最在乎的就是将军府的清誉,女子三从四德,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慕筠烟安抚青鸾,担心青鸾因自己受罚:“没事,青鸾,你家小姐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青鸾着急得含泪向老夫人磕头求着。

  慕筠烟双手紧紧护着肚子,生怕伤及腹中胎儿,躲么?呵,只怕是会被添油加醋一番,更多罪名数不清了吧,她要的,是名正言顺的为慕晴珊讨回公道,不过几鞭而已,她还受得了今日的痛,算得了什么。

  长鞭落在慕筠烟身上,顿时皮展肉开,可见嬷嬷使了多大的劲。慕筠烟脸色白了几分,额上泛起点点汗珠,却不声不吭,咬牙坚持。

  “继续打。”时老夫人再下令,嬷嬷再次挥鞭。

  “摄政王驾到!”不等管家通报,季落沉飞身护着慕筠烟,一脚踹开嬷嬷。

  “哎呦!”嬷嬷应声倒地,脱下外衫搭在慕筠烟身上,慕筠烟从来不觉得季落沉的出现如此时一般期盼过,抓住季落沉的手,低声耳语:“孩子”,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昏睡了过去。

  季落沉浑身散着杀气,冰冷的质问时老夫人:“是谁下令打的?”

  季落沉的出现使所有人为之一颤,怀中的慕筠烟,季落沉的柔情似水,都是过来人,谁还看不明白,时倾风羡慕不已,季落沉是何人,能让他不顾身份闯入将军府,慕筠烟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柳如丝握紧拳头,果真是狐媚子,勾搭了皇上,还勾搭上了摄政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林姨娘深邃的目光明白透彻,带着浅浅笑意,原来如此,慕晴珊的女儿眼光怎么会肤浅呢,摄政王是谁,不是谁都能够让摄政王不顾一切屈身的。

  轻轻扫了一眼身旁面色红润的时倾雪,柳叶眉轻皱,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了解,怕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吧。

  时老夫人也被摄政**住了,稳住身子,婢女搀扶着行礼:“王爷光临蔽舍,不知有何事。”

  季落沉无视时老夫人,目光停留在嬷嬷手中的长鞭,掌风一动,嬷嬷顺势而倒,晕了过去,便没了声响。

  “王爷,我将军府之人,还轮不到王爷替老妇管教。”时老夫人压制怒气。

  季落沉轻抚慕筠烟脸颊,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本王的人,何时轮到将军府来管教。”季落沉带着威慑力的话让三人一愣,不明摄政王何意,慕筠烟何时成了季落沉的人,难道,众人更是一惊。

  季落沉将慕筠烟交予青鸾,当众宣读太后旨意,将慕筠烟许配给季落沉,即日成婚。时老夫人眼眸深邃:“王爷,烟儿早已不洁之身,莫非?”作样询问,不放过摄政王一丝表情。

  柳如丝不敢相信,季落沉是什么人,怎么会接受赐婚,太后又怎么会将慕筠烟赐婚给摄政王,慕筠烟不是和皇上才婚约的么?突然的转变让她懵了。

  时倾柔受了委屈时将军只能压下去,一了百了,可慕筠烟却飞上枝头变凤凰!凭什么?就凭她是慕晴珊的女儿,就要高人一等么:“王爷,烟儿身子已不清白,嫁入王府,怕是让王爷受了委屈。”

  “慕儿的身子,永远只会属于本王是一个人,本王何来委屈?倒是夫人,似乎过于操心了,还是管好自己吧。”柳如丝面色难堪,什么叫管好自己,还想说什么,方姨娘拉了拉衣角,摇头示意,这才松懈下来。

  季落沉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认定的人:“慕儿只会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女人,何时需要他人评判,让慕儿受了委屈,是本王的不是,从今往后,本王不希望看到将军府任何人欺辱慕儿,不管是谁,本王都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是季落沉这辈子说过最长,最深情的话,慕筠烟却没听见。

  抱着慕筠烟离开大厅,一切归于平静,柳如丝没想到,自己今日做为却是成全了慕筠烟,她的柔儿该怎么办!

  时老夫人也知道事情变得严重,慕筠烟成了王妃,看季落沉的样子,他们岂是相会一两天了,好在季落沉不顾一切娶慕筠烟进府,否则她就算是到了地府也无法向时家列祖列宗交代。“回去吧,把我房内的金疮药送去烟雨阁。”

  “母亲~您就这么走了?”柳如丝唯一的筹码,就是时老夫人,时老夫人都不帮她,她还有什么指望!

  时老夫人狠狠的暼了一眼:“不走还等着王爷再把我打一顿么?哼,做事糊里糊涂,连事情都搞不明白,摄政王的人也敢随意编排,真是愚蠢。怎么?心有不甘么?难道还要把柔儿也嫁给摄政王?”

  “不……不是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甘心,那丫头就算是闭口不说,摄政王还是拼了命护着她,说明什么?说明摄政王在意她,愿意捧着她,你只是见不得她过的比柔儿好罢了。”时老夫人虽不喜慕筠烟,可到底是时家的孩子,嫁给摄政王,也不算委屈,柳如丝的小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只是没挑明罢了。

  柳如丝哑口无言,时老夫人所言不假,凭什么,慕筠烟就算是没了清白,也比柔儿好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从不近女色的季落沉,慕筠烟到底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摄政王都遭了道。“母亲,妾身只是……”

  “回房!”

  时老夫人不给柳如丝机会,气得直跺脚,“现在怎么办!机会没了,一切都没了!”

  方姨娘也有些意外,慕筠烟得到了最好的归宿,不仅刺激了柳如丝,也狠狠的刺激到了她,看来,只有找个好靠山,才能有恃无恐:“夫人,事已至此,还是算了吧。”

  “算了?你就是这么想的?若是有一日,慕筠烟真要把矛头指向我们,且不说今日羞辱,那件事你我皆有份,包括林姨娘,谁都逃不掉!”柳如丝气急败坏,她苦心积虑这么多年,一句算了,她如何甘心!

  林姨娘不想参合其中,柳如丝从来不打算放过她们母女:“夫人,您是当家主母,若您都没办法,更别说我们了。”

  “是啊是啊。”方姨娘难得与林姨娘统一战线,事发突然,万全之策还是自保为上。

  “哼,既然老爷让柔儿的事情下了下去,在外,柔儿还是完好如初的小姐,皇后之位,势在必得!你们且等着,待柔儿飞黄腾达之日,可别哭着求我!明月,扶我回去,也该看看我的柔儿了,明日让少爷回府,泽儿许久没回来了,烟儿大婚,做为唯一的弟弟,也该露露面了。”就算时倾柔已不是完璧之身又如何,她有办法将时倾柔送进宫,甚至躲过验身。

  “不就是仗着生了二少爷么,二少爷再怎么样,在朝中并无官位,无权无势。”方姨娘心底自然见不得时倾柔好,她若好了,时倾风就要成为她们的出气筒,要出气,有她就够了。

  林姨娘唇角轻抿,事发突然,有些意外,季落沉抱着慕筠烟离开之时,时倾雪眼底的失落,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方姐姐,夫人都走了,妾身便先回去了,大小姐大婚将至,咱们还是避着些,以免误会。”

  方姨娘指腹轻抚耳边的发丝,轻笑:“瞧着四小姐,也是情窦初开了,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各取所需如何?”

  林姨娘微震,真是小看了她,时倾雪的变化也没逃过她的眼底,嗤笑:“姑娘家的爱慕算什么,谁年少的时候没一个仰慕的人呢。”与方姨娘这个有头无脑得人联手,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联手之事,只字不谈,方姨娘冷哼,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吧,“风儿,该回去了。”

  “是,母亲。”时倾风向林姨娘行礼点头,便追随方姨娘而去。

  “雪儿,我们也回去吧。”

  往霜花梧的路上,时倾雪一直默不出声,心不在焉的样子,林姨娘知道原因,无可奈何,“雪儿!”

  “母亲~怎么了…”时倾雪诺诺低头,以为自己又犯了错。

  林姨娘叹气:“有些人望之不及,不可触碰,不是你的,千万不可以有非分之想,可明白!”

  时倾雪轻咬下唇:“慕姐姐能,雪儿为何不能…”

  “就是因为她能,所以你不能!你不能让母亲的心血付之东流啊~”林姨娘带着乞求,她苦苦委屈求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时倾雪,只要时倾雪离开了将军府,一切都是浮云。

  时倾雪抬头注视着林姨娘,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母亲,雪儿愿意为妾,嫁入王府,伺候慕姐姐和~王爷。”

  林姨娘苦笑:“为妾?你当真傻到以为,摄政王府是想进就能进的么,莫说一个妾室,王府内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男女之事摄政王根本不值一提,如若不是慕筠烟的出现,王府恐怕会一辈子没有女主人。雪儿,别痴心妄想了,听母亲的话,那是你慕姐姐的夫君,你未来的姐夫,她们早已有夫妻之实,王爷的话你还不明白,就算王爷同意,你慕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不是慕姐姐,怎会知道她不会同意?”时倾雪还抱着幻想,季落沉一举一动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因为没有一个女子,愿意把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共享,爱,是自私的。”林姨娘轻抚时倾雪额头,她不怪时倾雪,临江城,哪家女儿不想嫁入王府,季落沉虽年纪大了些,可到底是相貌不凡,英俊潇洒,吸引豆蔻年华的女儿家在所难免。

  时倾雪虽不懂,却一向听话,只得点点头。

  梦清苑,时倾柔已经好了很多,能自由下床了,“柔儿,可好些了?”

  时倾柔忍着酸痛,明珠扶着她躺下:“母亲,您这是去哪儿了,这几日到底如何了?慕筠烟怎么样?计划可成功了?”

  明月脸色一白,姜还是老的辣,柳如丝淡笑,替时倾柔盖好被子:“明月,明珠,去把我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血参给柔儿熬着。”

  “是,夫人。”明月步伐匆忙的离开,到现在,时倾柔那日的画面还心有余悸,柳如丝能装作若无其事,她功夫还是嫩了些。

  时倾柔微微红润的脸上不明,总感觉这几日,所有人都避着她,“母亲,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你身子未愈,只是怕你知道了激动,这不,瞧你好些了,母亲第一时间告诉你。”

  时倾柔总感觉不对劲,她怎么会无缘无故从床上摔下来了,还会这般严重,可是脑子里就是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她不过睡了一夜,醒来便浑身疼痛,不是摔了一跤,也实在想不出理由。

  “那母亲快告诉我,怎么样了?”

  柳如丝牵强一笑,只要时倾柔不怀疑,她也放下心了,“还能怎么样了,计划当然是成功了,只不过,慕筠烟好运,被摄政王救了,成了摄政王的人,今日太后赐婚,摄政王亲自宣旨,她,成了摄政王妃。”

  “王妃?哼,还真是好运,不过成了王妃也好,省得挡了我的路。”时倾柔意不在季落沉,谁当王妃皆与她无关。

  柳如丝心疼不已,若不是关乎时倾柔清誉,她恨不得把那件事调查个明白,难怪出现时倾柔会出现在烟雨阁,仅凭慕筠烟之力,怎么可能,她一直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原来是摄政王!也难怪明月去王府求见,摄政王却避而一见,原来早就知道,因为他就参与其中。

  “柔儿好好养着,身子养好才是大事,其他的事容后再想。”柳如丝扶着时倾柔躺下。

  “母亲且放心,我会养好的,皇后之位非我莫属!”时倾柔更有信心,慕筠烟与皇上婚约不在,已经没有什么能拦着她了。

  柳如丝只是淡笑,她的女儿,她怎么会不了解,她想要,她就成全她,虽然她担心摄政王会说出去,可是一想,季落沉还是顾及慕筠烟,将军府是她的娘家,将军府受到牵连,慕筠烟也好不了哪里去,到头来,还是她赢了,王妃又如何,只要时倾柔进宫,生下皇子,谋得太子之位,江上就是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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