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家的亲戚生养了小孩,苟十三的妈妈和外婆总会去抱抱,每当这个时候苟十三都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存在感,可换来的总是一声声的拒绝。
“听话,妈妈和外婆只是抱抱他/她,你自己去一边玩。”
“我们只是抱抱,又不是不要你了。”
“我们就抱这一次,你不是天天能被抱到?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别耍小孩子脾气。”
“……”
苟十三满心欢喜,期待着晚上属于自己的怀抱,可总会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外婆累了一天了,你让她先回去休息。”
“我还是最爱你的,乖,等明天再抱。”
“……”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把小小的苟十三的心性磨的更难过,在他的心里,本来他就是家里“不受宠”的那个,再加上叔叔家又多了一个孩子。
亲戚们的走动可能并不频繁,可是叔叔毕竟是苟十三爸爸的弟弟,只要到一些阖家团圆的日子,总是免不了要见到那个让他讨厌的妹妹,甚至爷爷奶奶在他过生日时也要顺带着问问妹妹最近过得怎么样,这样的日子苟十三过了十几年。
他当然知道妹妹本身无错,可是大人们又有错吗?其实说到底也没错,他确实是那个家里最大的孩子,在长辈们所受的教育和思想里,最大的那个就是要让着小的孩子们的,况且,他还是个男孩子,是一个要有担当的男孩子。
苟十三想责怪大人们偏心,可是大人们真的偏心吗,他想要的大人们都给了,物质上得到的东西甚至还要比那个妹妹多出几年时间,直到有一天,难过终于压到让他喘不过气,他反抗了。
他厉声指责大人,为什么更偏心妹妹?可是大人们的回答却是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大人们说:“没有啊,是你想多了吧?你看,你想要的什么我们没有给你?除去你说的这些,我们哪里对你不够好呢?你是个男孩子,度量要大一点,要像宰相一样,肚里能撑船,妹妹还小,你比他多出生几年,让让她还不行吗?再说了,你叔叔对你不好吗?带你去吃饭,带你去玩,你骂哭妹妹的事也没人向你追究,你还要怎么样?乖一点吧,你是个大孩子了。”
看吧,小时候的苟十三是反抗了的,可是他的拳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惊不起一丝波澜。小小的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像大人们说的也都是对的,他确实不止一次骂哭过妹妹,大人们也确实没有追责,给妹妹的玩具也都是他用不着了的,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可是他就是好难过。
苟十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柔软但富有粘性,让他怎么逃都逃不掉,更何况妹妹的为人处世比他更圆滑,性子也没他这样张狂,学习能力也比他更好,也更懂得怎么讨长辈欢喜,好像所有人都偏爱妹妹更胜于他,所以他变得在长辈面前一言不发,说话也不锋芒毕露,更不再和妹妹争吵,甚至每每见到妹妹都会假装看不见她眼里的讨好并疏远她,长辈面前的他越发冷漠,他逼迫自己无视这些事。
看不见,就好了。
苟十三是这样安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