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又有几个问题:“既然静忆小姐和二公子两情相悦,为什么不退了和大公子的婚约转而和二公子结亲?何夫人的父亲与二公子母亲那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了,何夫人的父亲又不是二公子杀的,为什么不让二公子和静忆小姐在一起?”
齐鸿对陵光的问题也见怪不怪了:“说小了,何夫人和二公子生母有血仇,血仇横亘,何夫人怎肯让静忆小姐嫁给仇人之子,日后清明时祭,朝仇人喊母亲向仇人跪拜?说大了,何家和王家之间有仇,这能保住大公子和静忆小姐的婚约就不错了?和二公子?别做梦了。”
岁和在旁补充道:“陵光啊,虽说杀人的不是二公子,但是那是二公子的生母,死掉的是静忆小姐的亲外祖父。亲缘血仇,哪里能够跃得过去?如果静忆小姐生下和二公子的孩子,日后孩子长大,问起静忆小姐,我的外祖母呢?静忆小姐要怎么说呢?孩子,你的奶奶杀死了我的外祖父,我和你爹在一起有了你气死了我的母亲?你想一想这情景,即便他们成婚了,这也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刺,永远拔不掉。他们真的会幸福吗?”
陵光若有所思:“所以何家的其他人对静忆小姐很生气,甚至不愿意让静忆小姐参加葬礼,不把她看做亲人?”
“正是这样。”岁和说道,“依我看,这二公子也没有多喜欢静忆小姐。要是真的喜欢,怎么会不顾及她的名声,不顾及两家的情况,做出这等无媒苟合的事情,毁了静忆小姐的名声,让她饱受非议,这后半辈子,还不知道怎么活。”
齐鸿有些意见:“大家都是男人,我倒是能理解二公子,静忆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谁能忍得住?”
岁和冷笑一声:“大家都是男人,我也告诉你,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定然是对她千般珍视,不舍的她受一点委屈,要给她最好的。”
陵光:“那个……忍得住什么?”
齐鸿:我现在不想和你解释,朽木不可雕也。
齐鸿不回答,岁和突然语重心长道:“陵光啊,你作为一个男人……我们作为男人一定要记住,如果遇到心爱的人,绝对不能像二公子这样欺负诱骗小姑娘,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更为苛刻,你要为你喜欢的人多想一想。”
齐鸿忍不住说:“他还不一定有喜欢的人,傻傻的。”
岁和:“你闭嘴。”
陵光心中却想,虽然我现在幻化成个男人且尚不能改变,但我确信我其实是个女的,且终会变成一个女的。
陵光问:“那要是作为一个女的呢?”
“女的?你又不是女的”岁和一时不太明白陵光怎么忽然问起女的,但又想陵光对人情世故等东西知道太少,自己补充一下也不错。
“现下对女子虽然没有前朝那样有些地位的未婚女子出门必须佩戴面纱那么苛刻,但也还有很多要求。这女子嘛,也要自尊自爱,保持自己的尊严和亲人的尊严,爱惜名声和身体。这男人……我们男人嘛,对姑娘总是有很多花言巧语,会使一些小手段讨姑娘的开心。姑娘还是要睁大眼睛,看看他对待自己如何对待别人又如何,一时如何,长久如何,家庭如何朋友如何。并且,要是姑娘遇见二公子那样要在婚前苟合的,那就不能答应,非但不能答应,还要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齐鸿:“周岁和,你对姑娘懂得还多考虑得好挺周全。”
岁和喝水的手一顿,随即道:“那是自然,我周岁和可是一个有廉耻有担当负责人的好男人,再说了,我不得为我以后的女儿多考虑考虑。”
齐鸿:“呵,姑娘都没见过几个,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就想到女儿了。真会做梦。”
周岁和:“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陵光仍在回忆岁和方才所言,深觉岁和所言很有道理。她没有父母,就拿岁和举个例子吧。如果以后有人杀了岁和,那自己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和他成婚的。陵光已经明白,成婚是大事,是非常郑重的两个人共度一生的约定,就像是神仙发的誓言一样,违反有代价的。如果和杀了岁和的人的成婚,那估计她看见丈夫的时候就会想起岁和……咦! 可怕、痛苦。
唉,岁和怎么知道这么多道理呢。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岁和之前说以后先生会教《礼记》,之前学的《论语》我就觉得好有道理好正确了,《礼记》估计也是很重要的道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
还好我遇见了岁和,还好我来了书院。
陵光这边感叹一番,又下了好好学习的决心,总算想起她的面了。
“这面怎么坨了?”
齐鸿:“话说太多,光说不吃了呗。没事,本公子让他们再上三碗。”
于是,小二又呈上三碗鲜美的面,三人这回不说话了,大快朵颐一番。最后,由齐·有钱人·鸿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