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

第二日，崔先生见他被罚跪还能准时交作业，很是满意。到了晚上悄悄到孔圣人堂看一看，见他秉烛夜学，更加满意了，心叹孺子可教。恰好第三日书院里的荆溪先生和崔先生手谈，崔先生谈及这个学生，略有赞叹。荆溪先生好奇，要看一看他写的字。一看就知这是初学写字，荆溪先生写得一手好字，自成一派，也想收个传承他字体的学生，这个初学者正正好。又听闻他颇为认真，还为了保护崔先生给的字帖不被抢而和人动了手……荆溪先生心中一计较，笑嘻嘻和崔先生要起了学生。

　　崔先生：……

　　第三天晚上，陵光在孔圣人画像前见到了鼎鼎大名的荆溪先生。这位荆溪先生说，要教他写字。

　　陵光自然是很开心，只是她又道：“我很仰慕您的才学，但我跟着崔先生学写字，崔先生教导我许多，这件事情必须得崔先生同意才行。”

　　荆溪先生见他如此惦记自己曾经的老师，更是满意，心中赞他尊师重道知道感恩，便和陵光说此事已经得了崔先生的同意。

　　自此以后，陵光便跟着荆溪先生学写字，日常上课还是在丁字班。

　　上次打架之后，齐鸿对陵光态度意外地慢慢好起来。而书院里，陵光一拳成名，因为她在书院里年龄小个头也不高，便被人暗地里称为丁班小霸王。

　　周·丁班小霸王·陵光：……

　　等了将近两个月，书院总算放了三天的假期，岁和与陵光决定好好玩一玩。入学那一天，周岁和说要让陵光带他去赌坊见识见识。于是乎，两人说第一站就是赌坊。

　　岁和见识了陵光那不可思议的赌技，在一旁笑呵呵地收钱。不过想起陵光上次说的一直赢，然后就被老板赶出来。岁和便扯一扯陵光衣袖。这是他事先和陵光约定好的，扯一扯衣袖，陵光就要故意输几局。

　　最后，二人心满意足的从赌场出来。

　　岁和大概明白了，陵光无父无母，之前又是不会写字很多人情事故都不懂，估计也没什么亲戚教导。为了验证想法，她一问，陵光说确实没有亲人教导她。

　　“那你……之前是不是靠去赌场里赚钱？”

　　陵光点点头。

　　周岁和：……

　　“陵光啊，虽然说你很厉害，这样来钱也容易，但其实赌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它容易使人沉迷，容易使人想着靠运气不劳而获，以后等你从书院结业，还是要做些正经事的。”

　　“赌博不好吗？我也是自己赚钱，没有骗人也没有抢呀。”

　　“如果人人都去赌博，那谁去种田，谁去治病，谁去当厨子，谁去参军保家卫国？人活在世上，总要让自己有些意义吧？你看，大多数去赌博的人，他们就是在输，有的人输得倾家荡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厉害，在赌场里输才是常态。别人输了，你才有钱，别人倾家荡产了，你才家财万贯。”

　　陵光从没想到这一层，她觉得有点奇怪，有点可怕，再看钱袋里的时候钱，想到了渔村里赵贵说的因为赌博倾家荡产最后被逼自尽的人。钱袋里的钱，好像都是别人的血泪。

　　陵光还是有点不明白：“我不去，别人也会去呀。”

　　岁和其实没想过那么多，她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赌博是不好的，现在要向陵光解释，倒还要费些脑子。

　　“别人去那是别人的事，你做好自己就好。你想啊，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去赌，那么赌场就会慢慢变少。大家把精力放在学习和做事上，或许是衙役更认真地抓逃犯，或许是大厨更认真地研究菜色制作出美味佳肴，或许是小商贩更勤奋贩卖物品，或许是农民更辛苦地种植庄稼，也是大夫们更积极地治病救人研制新药……你想啊，这样逃犯少了，菜色多了，粮食多了，病人少了，大家也因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酬劳，可能是赚到更多钱，可能是治好了更多的病人，这样的收获，比赌场里赢到钱，更有意义吧。”

　　岁和滔滔大论，陵光一时间有点懵，不过她觉得岁和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她是一个大夫，那么治好一个人获得的报酬，会比在赌场里赢钱更开心。

　　“岁和你说的对。”

　　岁和点点头，心里叹，总算不再继续问了，说得我有些口干舌燥。

　　“先生不是教我们，积水成渊，积沙成塔吗？一点点再加一点点，一直这么加，那就是很多很多很大很大，所以不要小看你自己。虽然在这么大的梁国，我们都很微不足道很渺小，但是渺小之人有渺小之人的作用。啊，还有一句话叫做，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就是说不要小看那些渺小的东西，不要忽视细节……”

　　陵光觉得岁和说的好有道理，不过刚刚不是在说赌/博吗，怎么又说起来渺小的个人和细节？

　　“岁和，我饿了，我们来去吃饭吧。”

　　“饿了啊？那就去吃饭吧，吃饭吃饭。”岁和与陵光早早打听好了青阳城内一家颇有名气的面馆，这家面馆据说是祖传手艺物美价廉，特别适合他们这种穷学生。

　　在赌场里赚钱的陵光和来历不明却在入学那天掏出一块金子的周岁和：穷。

　　周岁和：当然穷了，这钱不得省着点用，还要在书院学习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