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只见书案上黄袍之人的一声暴喝在天文官头上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
“陛下保重龙体啊,下官绝不敢乱讲谗言佞语,都是根据祖先撰写的天官史料结合星宿观测得来的结论,如有偏差,臣万死不辞。”
老天文官匍匐在天子脚下,身体抖得像筛糠。
身边的王公公忙不迭的奉上一盏茶,皇帝接过急急抿了一口,方觉胸中之浊气稍有化解,接着手握成拳,轻捶了几下胸口。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朕不是滥杀无辜的昏君,只要你是实言进谏,起来说话。”
只见天文官起身扯广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拱手道:“皇帝英名神武,运筹帷幄,保我篦虚皇朝基业千秋万代......”
“行了行了,这虚与委蛇的官话就不要多说了,你也算是三朝元老,明白皇室百年的兴衰繁衍之难。如今国家正处于危机时刻,篦虚王朝到了朕的手上只剩血脉单传,值得欣慰的是啻吻皇子也算学有所成,有出将入相之能。”
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天文官继续道:“这有大凶之人不知道是谁?可有解法?”
天文官偷眼看看皇帝,额间的汗珠细密的渗出来,陪着小心答道:
“这啻吻皇子是天之贵体,和这大凶之人定是毫无任何关连。这大凶之人还需待以时日另行勘察星宿,方可推测。至于您说的凶兆的解法倒是有的。”
他咽口唾沫道:“---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但是对于此凶星转世之人,唯有一条万全的路,只要命理中能遇上天乙贵人的解救,再修身行善,增加福报,必能化解天下之大凶。”
皇帝听完此话,方舒眉颔首,释怀道:
“嗯,这凶兆显世,必有法化解,我篦虚千秋万代定不会毁于凶兆之手,天文官定要守口如瓶,今日所言切记,对外还需三缄其口!”
“臣,尊旨。”天文官言罢又要呼万岁,又要叩首。
“退下去吧!”龙椅之人露出疲态,对着下方的人挥了挥衣袖。
“臣告退!”老臣惶惶退下。
王公公见状,急步上前,抚着皇帝的后背安慰道:“陛下无需太过忧心,您的龙体安康才是重要之事。”
“王公公,您也是最了解朕的人,如今太上皇驾崩,皇太后守陵,无心干涉朝政,朕才能压制神宫的势力,保下啻吻在朝中皇子的地位。这么多年了,栾贵妃的死一直压在我的胸口,我这哪里是积劳成积,实在是念卿心切啊……”
皇帝满面凄清神色,陷入往事,开口吟唱:
“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
吾欲负汝去,毛羽何摧颓。
乐哉新相知,忧来生别离。
躇蹰顾群侣,泪下不自知。”
悲凉的歌声在御书房内绕梁盘旋,唱得那殿外的海棠落了一地的颜色。唱得这殿内的王公公手手足无措,老泪纵横……
当年一曲终罢终成谶,如今双双白鹄,雌亡雄哀,独守空巢,若生当相见,亡者会黄泉。
王公公抹了抹眼泪,低声劝慰道:“陛下切莫哀思过度伤了身,那啻吻皇子还要靠您的照拂,千万保重龙体啊……”
这一句话把皇帝的心绪忧思拉了回来,接过王公公递上的一条手帕掖了一下眼角的泪。
“我只怕这遮天蔽日之相,被心怀不轨之人妄加利用,对皇子的声望不利,王公公,你看有什么应对之法么?”皇帝担忧的询问着。
“啻吻皇子威武之师,不如安排一次阅兵仪式,让文武百官甚至皇城内外百姓都前来观礼,甚至可替皇子招募有识之士,来提高他军中威信,以期安然度过,此星宿凶相之劫,再行安排立储之事。”王公公陪笑着回答。
“好,好方法,就如你所说,那劳烦公公尽快安排下去吧……”
转瞬之间,天子气色全开,满脸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