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是很困难，你也帮不了我什么……我们回长安，只是看一看他们几个现在闹成什么样子而已。不必担心，我不打算在长安常驻。过完年，咱们还是回平陵。那个位子对我并没有吸引力，你不要多想了。”

苏若竹在他怀里抬头，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太子似笑非笑，“一亩田，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苏若竹：“……”

这种鬼话他也编的出来！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如此没追求？！他以为她三岁小孩般好哄么！

……

休养了几天，李江也赎回了他的玉佩。众人在江陵再无多余的事，便继续赶往长安。剩下的一路，平安十分，再没有遇到什么刺客的。赶了一段时间路，一行人到底赶在年前十余天的时候，到了长安城。

待要进城时，马车却被拦住了。

想说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居然有人敢拦？

守门小吏支支吾吾，“是蛮族人来长安贺岁……所有人都要让路。”

李江嗤笑了一声，回头跟下了马车来观望的苏若兰说道，“咱们常年跟蛮族人打仗，陛下却很喜欢蛮族人嘛。”

他这话说的嘲讽，但又没有明说。反正小吏听他这话，听得脸红，好像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一样。众人敢怒不敢说，他们陛下都快把蛮族人捧成天人了。而天下百姓，大楚子民，又有几个高兴的？

苏若兰掐了李江一把。

李江黑脸回头，“怎么，我说错话了？”

苏若兰指着蛮族人的车队，声音打颤，“李江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离石大哥？！”

李江顿一下，顺着苏若兰所指看过去——郝连离石，他们曾经在徐州时救的那个高个英武男人。

曾因为他，一个村子的人遭遇屠杀。

太子车队的人，停在路边，专为进城的蛮族人车驾让路。

太子夫妇没有下车去看，苏若兰却好奇地下车去围观对方的架势了。她虽然也常在长安见过这些蛮族人，但在长安城门口碰见，却是第一次。同样的新奇，于李江也是第一次。便与两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进城百姓们一样，去看那车驾了。

先是一队慢悠悠驶来的骆驼，两座高峰间，有戴着薄薄金纱的赤脚女郎坐于其上。女郎们颜姿姣好，有淡蓝色的眼睛、乌浓似墨的长发。她们用全新的眼神打量着两边百姓。蛮族人一边与大楚打仗，一边与大楚交易，这番车驾并不罕见，然这些年轻的女孩儿们，却是第一次来长安。

整个车队中，也许只有这些女郎的到来是最单纯的。

而在她们开路后，后方才是蛮族人的主驾。阳光金灿灿的照在他们身上，苏若兰探过身，一眼就指认出了自己的老熟人。李江去看，果然看到一匹匹马前，高大威武的男人，正骑马行在挺靠前的位置。

青年人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那么英武不凡。但与上次见面不同，此时他穿着胡服戴着胡帽，身边又前簇后拥不少汉子。距离感产生，与之前的那个郝连离石，看起来陌生得像两个人。

苏若兰却一眼认出来。

李江回头，给苏若兰一个想笑不想笑的眼神。

苏若兰：“……？”多热闹的进城车队啊你不看，你看我干什么？

李江在她眉心敲了一下，语气那个意味深长，“你对长得好看的男人，记忆力真是不错。”

苏若兰：“……”

她心想：醋了吧？谁让你不行呢？天下人都对长得好看的人记忆深，跟你不一样。

但是在李江的眼神下，苏若兰不太有底气地转了话题，“郝连大哥果然是蛮族人，现在看地位还不低呢……真不知道他们来长安想干什么。”

李江随口道，“他身份不低，看起来也是个王子什么的。我相信你以后会经常见到的，现在不必着急踮脚。”

苏若兰忙道：“我没有着急。”

李江便将胳膊压在她肩上，低下头露出阴森笑容，开始凶巴巴地道，“那就回马车里去！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而他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也是实话。蛮族人的车队在城门口耀武扬威一番，成功让无数围观百姓义愤难平。他们总算满意离去，侍女们也过来，请苏家小姐进马车，继续赶路。

这段插曲至此差不多终结。

唯太子的马车中，太子妃啪得放下往外看的帘子，她力气这么大，让太子捧着竹简的手抖了一抖，抬头奇怪地看她。

太子妃咬牙切齿，“这帮蛮族人真可恨，竟敢让我们给他们让路！进我长安，跟回自个儿家似的熟悉。迟早要把他们全都赶回大漠去！”

太子笑了下，“这话你可别在外头说。小心被监御史听到，治你一个大罪。”

苏若竹沉默了良久，夫君不是外人，她不必瞒他什么。女郎便怔怔然看着复又低头看书的夫君半天，说，“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希望你去抢那个位子的。”

太子扬眉，示意她何解。

苏若竹皱着眉，“我实在不喜现在大楚对蛮族百般忍让、朝廷毫无作为的现状。你的兄弟们，一个个不是想着登皇位，就是性格软绵绵的人人拿捏。想要争位子的找各种借口天天往长安跑，天天去陛下面前尽孝。时间长了，他们的理念，恐怕都被陛下那‘无为而治’感化得差不多了。我对他们，期待值一点都不高。眼下真怕他们得了位子，和现在并没区别。那大楚，迟早要……”

她又看着太子，“但你不一样。你心比较狠，又不为私利动摇。你要是坐在那个位子上，大楚现在的国运，说不定会改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