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大哥听了半天也没明白要做什么,攥着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吼到:“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要我说直接暗杀了那个禽兽一了百了,简单直接,还能保护那些小女娃们。”
“不可,如果这世上只有这一个这样的人,杀了便杀了,但是如果还没有发现的禽兽,他们仍然毫无顾忌,受害者也无处求助。”蓝玄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这样的提议。
白研点点头,十分同意蓝玄的说法,“那你打算怎么办?”
蓝玄不答反问,“你觉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这可问到了白研的专业上,白研在大学学的人类学这个万精油专业中曾今分析过一些古代的案例,其中 有一个案例与这个案例大体相似。
那个案例说的是在国家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城市化进程速度加快,农村出现很多留守儿童,而这样的惨案就发生在这些贫困的乡村中的留守儿童身上。
所以他只是稍做回忆再结合这短时间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做了些修改便说出了口:“第一点:经济相对落后,孩子的父母为了生计远出奔波,孩子们缺少父母保护,这一点是最根本的,也是最难以改变的。”
白研在之前的惠永书院案中了解到三从四德也存在与这个社会,只是这个要求只存在于妾室身上,对于正室夫人确实没有这样的要求的。
这个社会说到底还是男权社会,婚姻为一夫一妻多妾制,只是普通人多是一夫一妻,只有达官显贵或者地主乡绅之流才会纳许多妾室。夫妻可以和离,但夫可再娶,妻不可再嫁。
失身女子在这个社会最好的归宿只有做妾,但多数是孤独终老,受人白眼。
于是接着说:“第二点:贞操观念过于迂腐。大多数人将女子的失贞与道德败坏划等号,不问缘由。由于世俗偏见,受害人也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不能声张的事情,选择忍气吞声。
第三点就是律法问题,这个国家对于**妇女的惩罚是什么?”
“按情节轻重,或肉刑或充军。”蓝玄没有一丝迟疑的说出了口。
“车夫大哥你知道吗?”白研转头问。
车夫大哥摇摇头,脸上讪讪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律法宣传力度差,除了专门从事你们这个行业的人,其余的几乎都不知道。另外,视情节轻重自行量刑缺少客观性。还有那个…… 那个肉刑是什么?”白研不好意思哼哼唧唧的还是说出了口。
“这个我知道,就是割掉身上一个部分的肉。”车夫大哥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无知,抢着答到。
白研点点头,示意了下自己明白了,接着说:“第四点就是取证难了,一来需要受害者及时报官,二来还需要专业的千金科大夫。证据搜集难,很难给施害人定罪啊。”
白研原本还打算说一说这个时代的教育问题,之前和蓝宁他们相处的时候了解到,鸿蒙国民风比起白研再历史书中了解到的封建社会相对来说已近先进很多,在这个背景里,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上学,都可以参加各类魁考,只是男女不同校而已,女人也可以入朝为官,并且他还知道当朝三位宰相,其中便有一位是女人。但在这个社会中,学校不是必须去的,是自愿选择去与否的,因此还存在大量的文盲,没有正确的是非观,道德观,人生观。
蓝玄看到白研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直接开口说:“你想到什么直接说便好,不用顾忌。”
“怎么说,这个应该算是一个对策吧。只是这样的对策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不知道是不是现实可行。”白研对了这个社会了解的只有皮毛,因此他对于自己的建议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蓝玄听了白研分析此类案件的几点原因,对白研的认识便更加进了一步,原以为这个人只是聪明,但却没想到这个的大局观也十分出彩,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是聪明,解决好眼前的事情是没什么问题,但向白研这样站在全国的角度上,分析的条条是道,要不就是出生在官宦世家从小耳聋目染,要不就是身经百战,自身经历十分丰富,以致对这个国家了解的十分到位。
第一点蓝玄自己符合,他派人调查过白研,世家大族并没有这号任务。第二点以白研的年龄实属不切实际了点,所以对白研越发的欣赏。
所以白研说可不可行的时候,不确定的时候,他都想听听白研的说法,这个人总是能给他惊喜。
“这经济方面,我着实不懂,提不了什么很好的建议,这个需要你自己想。
所以我先只说自己可以想到的。
首先就是律法方面要完善健全相应的法律法规,**了妇女,伤害到什么程度,数量多少,年龄几何等等有明确的量刑。从律法上为受害者伸冤,使施害者得到应有的惩戒,从而使人们心存敬畏,明事理,辩是非,有底线。
其次律法的宣传,其成本最小的宣传就是在书院。
因此要完善整个国家的教育系统,基础教育,全员必须参加,国家负担,基础教育不需要教授过于难学的知识,识文懂字,可辨是非,熟知法律底线和社会规范,传统美德即可。
孩子在五六岁正形成认知的时候入学。
这样他们的思想可塑性比较强,对于后的人生的影响最大。
比如这个时代过度迂腐的贞操观和对法律的无知,都可以在这个场所集中的进行改正。
孩子往往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也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所以从他们身上下功夫是最有效最值得的。”
蓝玄看着白研的眼神,随着白研的没说一句话就更加亮上一分。
白研看这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另外,在书院的科目上可设置一些技术类的学科,比如医学之类的师徒相传之类的科目,培养更多的专业技术性人才。”
白研所说的都是未来的学校所有的体系,他也就是略微提点了一点,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如果可以做成绝对是旷古烁今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了。
蓝玄听了白研的话,倍受启发,脑子里面衍生出了很多具体的实施方式,把这个提议的可实施性以及影响程度进行粗略的估计和大概的评估。
世人皆视孔夫子为千古第一教育家,如果白研的建议顺利实施,这样的功绩以及对后世千秋万代的影响怕是堪比孔仲尼。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些过于理想的成分,怕是需要再修改修改,毕竟这个时代接受教育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白研说完等了一会没等到蓝玄的反应,便用手拉了拉蓝玄的袖子,“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说的话。”蓝玄还陷在沉思中,毫不犹豫地说。
白研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瞎说说,不一定能用的。并且我说的都是后话,眼前这桩案子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办法?”说罢,又推推蓝玄,让他给点反应。
只见蓝玄直接起身,“走。”
白研和车夫大哥一脸疑惑,“去哪儿?”
“去会会这个秦大爷。”蓝玄坦坦然然答到。
另外俩个人更加疑惑了,“你刚刚不是说没证据要先想办法吗?”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知己知彼才好下策。”停了一下,看眼前这两人还是有点疑惑,接着说:“不是打草惊蛇,只是看看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想对策。”
白研向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内心又一次开启吐槽模式:“拽什么文啊,只说不就好了。”
车夫大哥率先拿了伞出去,在马车上找了一把新的油纸伞,这把伞略大,白研自觉地撑着这把伞为蓝玄撑起一片晴天,他们扯了个理由向祁大娘询问了秦大爷家的地址,几人便出门而去了。
按照祁大娘所说的,左拐拐,右转转找了了一个低矮的茅屋。
看着这屋随风摇摆,像是要在雨水中倾覆的样子,连一个篱笆的外院都没有,就那样一个低矮破旧的小茅屋坐落在那里。
但从外面看,这座小茅屋就像村子里大多数已经空掉的茅屋,甚至还不如有些茅屋看的结实,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门帘子也没有,雨水直接打在关不严实的门上,床上的窗纸很多已经破了,露出一个一个黑色的窟窿。
白研他们在茅屋前站了一会,一度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但他们在脑海里细细回想一边,按照祁大娘说的是这里没错。
他们几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车夫大哥总是习惯性的走在他们后面。
但白研打着伞,自己独自上前的话,蓝玄就被雨淋到了,于是他转头看着蓝玄,然后向蓝玄偏偏头。
蓝玄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二人上前去扣门扣了好久,在几人都快确信他们走错路的时候,门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你好,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借个地方避避雨。可以行个方便吗?”白研随便找了个借口。
里面的人并没有答话,但却传来了鞋子趿拉着走路的声音,不一会听到了门闩打开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屋子里不知道多久没通过风和晒过阳光,发霉的味道与脚臭味,汗臭味还有其他莫名的臭味混在一起,扑面而来,臭的人隔夜饭都想吐出来,眼泪都能辣的流出来。
白研和蓝玄使出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忍住生理上的冲动,脸色煞白。远处的车夫大哥由于站的稍远,受到的迫害呈几何倍数减小,但他仍然转过身干呕了一声,然后尴尬的说:“抱歉,吃坏肚子了。”
门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在意。
只见他穿着一件破烂的衣服,衣服脏的已经泛着一种黑色的油光,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却让它就那样破着,并没有任何的补丁,袖口衣摆这些地方破了以后,一节一节的细线冒在外面,有的比较长的已经打成结形成了疙瘩,随风摇摆着。
这人大约六十多的样子,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脸颊凹了回去,本该干巴巴的脸上因为长期未洗的原因,和衣服一样泛着黑色的油光,头发依然不剩多少,乱糟糟的用条破绳子困在脑后。
看着门口的二人不说话,他便主动张口:“你们要进来?”
白研和蓝玄刚刚才压制住的呕吐感因为面前这人一张嘴,一口零散的大黄牙,带着不可名状的恶臭直扑二人面门。
二人险些摇头说,不用不用,然后转头先去吐了再说,但好歹理智战胜了冲动,找了个角度,使得两人不用面对屋子里的恶臭以及面前人令人难以忍受的口气,才得以喘息。
白研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屋子是一定要进的,但是不能现在进,进去估计就直接晕里面了,拖得一时算一时吧:“请问老先生这个村子叫什么?”
秦大爷面无表情的说:“祁家村。”
看眼前人好似对于他们刚刚惹人清梦的行为仍带有一丝不满,因为带着情绪可不好套话,白研只好说:“老先生非常抱歉,刚才打扰您睡觉了,都是我们的错。”
听到这话,这里面的人脸色才略有所转。
白研观察这人面色的变化,这才继续问下去,“老先生这个村子大约有多少户人家呀,我们这一路走来像是很多房子都没人住似的,不瞒您说,我们也为您这家里也没人呐。”白研故意用比较轻松的语气,使得眼前的人能够稍稍放松些警惕。
“这个村子就十几户人家了,人都走光了。你们歇脚的不是地方,这里的人都快穷的自己都揭不开锅了。是这里十里八乡最穷的村子了。”这大爷都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但是看其脸上的神色似乎对这个小村子颇为不屑。
白研看他这不屑表情很是无语,“老先生不是这儿的人吗?”
“我怎么会是这儿的人呐。我姓秦,不是他们祁家村的祁。”这大爷好像觉得被认为是祁家村人很是丢人似的连忙否认,“我年轻的时候是在京城的人。”
白研心里腹诽道:“怕是京城人听了你这种人是京城人,他们都得连夜把京城的名字改了。”但面上做出了羡慕的样子,“哇,那老先生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像我也是来自于一个小村子,叫东杨村,还没去过京城那种大地方。”
这位秦大爷听了白研的吹捧倒是很受用,看着他们还站在外面,便拍了下大腿说:“哎呀,看你们不是要避雨的吗?只顾着说话了,让你们在雨里淋了这么久,快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