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楚窝在楼心月的臂弯里,靠着他的胸膛,感到身后之人的心跳得很慢,一下一下沉而缓;不像她的心跳得很快,又如擂鼓般咚咚直响。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怕到心肝俱颤。倒不是怕见到什么更为血腥的场景,相反,正是因为被蒙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才令她无端的害怕。黑暗有一种魔力,能将一切隐秘的感受无限放大,尤其是恐惧。
楼心月察觉到云楚楚在颤抖,淡淡道:“别怕,一个死人而已,一个浑身赤裸的老男人。”
云楚楚一听,“噌”的一下脸如火烧。死人还好,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并没觉得多可怕,但浑身赤裸的男人她是真没见过,也不敢看,楼心月的确应该捂住她的眼睛,她很感激。
“好烫,你的脸烫到我了。”楼心月恶作剧般附耳轻语,云楚楚听着不由的心神摇晃,脸反而更烫了。
“呵呵。”楼心月笑的促狭,边笑边捂着云楚楚的眼睛向门口靠近,花莲迫不及待的越过众人踏进屋子,站在朱清的身侧。
楼心月眼风一扫,看向朱清,见他站在床尾,因极力压制怒火使得额角青筋暴起。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楼心月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云楚楚不解其意,倒引得朱清侧目,暗藏怒火的双眼立时盯住了楼心月,右手轻抬挥了挥,花莲即刻上前,命人用寝被将刘芳盖好,只露着一双脚和一颗脑袋。
楼心月放开云楚楚,独自走进屋。
“你就在门口别进来。”
云楚楚闻言扒着门框没敢进。
屋内,除死去的刘芳还有四个活人,站在床畔的楼心月;站在床尾的朱清、花莲;还有缩在朱清脚边的紫衣歌姬。
“是她?!”云楚楚显然也认出了地上那个梨花带雨、香肩半露的女子是谁,不正是晚宴时坐在楼心月的腿上,妖娆多情的美人歌姬吗,哼!两人勾勾搭搭好不快活。
“不知羞!”云楚楚低骂一声,自以为音量很小,但还是被屋内身负武学的某人清晰明了的听了去。
楼心月回过头,见云楚楚缩在门框后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余光瞥见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时嘴角一勾,笑的很是狡黠。
“小楼公子,现在是死了人,您还这般高兴!”花莲见缝插针的挤兑楼心月,火药味十足。
楼心月依旧视若无睹,敛了笑意走到床前,拉起寝被一掀,刘芳整个上身就白生生的露了出来,云楚楚又赶紧低下了头。
楼心月盯着刘芳看了几眼,点点头:“嗯,两个时辰左右。”
“什么两个时辰,你又想胡说些什么!”花莲也不知怎么了,今晚似乎很急躁,总是不等对方说完便堵截话头。
楼心月眉头一皱,讥诮道:“当然是死了两个时辰,难不成他是睡着了!”
“噗……”
楼心月回望云楚楚,见小女子依旧缩在门框后,双肩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很好。”楼心月淡淡说了两字。
果不其然,花莲怒斥:“好什么好!现在可是死了人!”
楼心月看着门框处,轻轻点头:“是啊,死了人,可正因接连见了两个死人,不仅不怕还敢肆意发笑,才该夸一句好,我那百颗悬珠花的值,非常值。”
云楚楚稍稍露头,抬眼时恰对上楼心月的眸子,那漆黑如夜得瞳仁里好像燃着火苗,灼的她连忙避开。
朱清冷眼旁观一切后,斥了声:“若想打情骂俏请回房去,但也必须是在抓到凶手之后。”如鹰一般的锐利目光锁住楼心月:“如你所说,刘大人死在两个时辰前,可那时我们都聚在甲板之上,因有人投江大家都手忙脚乱,到底是谁,趁乱潜进了刘大人的房间……杀了他呢。”
“花莲记得,那时小楼公子到的颇晚,且一出场就打伤了上官怀。”花莲急忙补充,与朱清一唱一和,将矛头指向了楼心月。
“不对。”云楚楚缩在门边,仍旧低着头:“不是全部,有两个人不在,一个是已死去的刘大人,另一个便是那位沉默的夏老板,我们齐聚甲板时此二人是不在的。”侧目望向朱清,眼含嘲讽:“那时我不就提醒朱公子了吗,是不是您见不得死人,吓得不记事了?”
“哈哈。”楼心月眼含赞赏的点头大笑,不理目眦尽裂的朱清,转身看向死人:“虽说刘大人乃一介文官,但我们都知他是习武之人。可你们看这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眼光落到还在奋力穿衣的歌姬身上:“倒是有个销魂的美人,你……”
云楚楚等着楼心月往下说,却见楼心月负手走到歌姬身侧,弯腰道:“说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歌姬哭的好不可怜,一双婆娑妙眼抬望朱清,似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说。”朱清发话,单单一个字,莫名带着一股子急切又压迫的气势。
歌姬连忙坐正,抽噎着道:“奴家一进来,将将脱了衣裙就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但是……”边说边将目光锁定了楼心月。
“呵呵。”楼心月笑着挺起腰板,动作很缓很温柔::“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