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我怎么在这?!要去哪?!”
云楚楚有些慌,忙环顾四周。
见江面很宽,约有百丈,两岸青山掩在浓雾之中,匆匆掠过;船也足够大,大到从船舷左侧走到右侧可能需要六七十步;三根桅杆高耸入云并排矗立在甲板中央,朱红色的帆布自上而下呈斜角挂起,猎猎作响。透过帆布她发现这船果真气派,光甲板之上就建有三层,俱是精雕细琢,花纹繁复。
第一层是三间船屋,船舷左右两侧都有楼梯可以下到船舱,她便是从正对着的右侧的楼梯上来的;而船屋顶上直接是一方露台,外沿设有雕花护栏,露台左侧有扶梯可通上达下,这便是第二层;至于第三层就很特别了,是一间雅轩,轩的四角系有铜铃,能听到细微的叮叮声。
这三层一层比一层靠向船尾,斜着坐落在烟雨缥缈中。
“这……就是船?好大的帆船!”
云楚楚第一次看见这稀罕物,打量一圈后又小心翼翼的走到船舷处,扶着船杆向外探了一眼,唯有一个感觉——好高!
甲板距水面少说也有四五丈,她就如同站在悬崖边上俯瞰深渊一般,吓得她又赶紧退回甲板中央。她不会水,掉下去肯定就直接漂进阎王殿了。
死,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砰!”的一声,不知从哪飞来一个身穿黛青短打的童子,狠狠砸在了她的脚前,暗红色的血点子溅了她半身。
原来不光掉进水里会死,待在甲板上……亦然。
“啊!”云楚楚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你武功不济,缘何逞能。”
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如同琉璃珠子掉进了白瓷碗,干净清透却也无半分温度。云楚楚慌忙抬头,就见有一白衣男子闪出了雅轩,于斜风细雨中飞过露台,落在甲板之上,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轻轻停在她的对面。
来人墨发如瀑半束半披,银色的发带飘在风中,玉面红唇美目风流,一袭白袍如雪覆松,右手握着一根白玉箫,腰间挂着一块桃花玉珏,脚蹬一双蓝底素锦云头靴。
皎皎少年郎啊!
可云楚楚只感到害怕,眼前之人可是个会对孩童出手的残暴之辈,又岂会放过她!一个劲儿的打冷颤,瑟缩着半步半步的往后退。不料,男子反迎风顶上,走近几步后悠悠施了一礼:“在下楼心月,让姑娘受惊了,实感抱歉”。
云楚楚只想快速逃离,左右查看逃跑路线时,余光瞥见那小童仍凄惨无比的趴在甲板上……正义的小火苗渐渐燃烧了起来,咽了口唾沫,稍稍踏出一小步:“看、看公子气度非凡,原以为是……个好人,没、没想到出……手如此狠辣,实……在是表里不一。”
男子负手一笑,很是疏狂:“人,不是我打的。”
“但你没说错!他的确表里不一!”
声音粗狂的很,带着暴躁、愤怒。云楚楚闻声抬头,惊见又一男子从雅轩掠到了甲板之上,这次是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壮汉,看面相应在不惑之年,却无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淡定、从容,反一身的戾气。
汉子将头发束的很紧,两鬓的头皮都被扯的绷直;目光如火,带着焚毁一切的狠厉;满脸的横肉俱在抖动。穿一身玄色束袖劲装,腰扎黑褐色的鹿皮宽带,脚踏一双黑色马靴,整个人如同裹在一口黑布袋中。云楚楚匆匆扫一眼,便知,黑布袋里装着的绝非善类。
“楼心月,胜负未分,再来!”话音未落,一条黑色长鞭已从壮汉的身后甩出,鞭稍带血犹如巨蛇吐信,猛的朝云楚楚身前的男子袭来。
楼心月轻巧躲过后跃至云楚楚的身侧,一手搂过她的腰肢掠到船头:“你躲好,小心伤着。”
云楚楚梗一梗脖子:“关、关我什么事,他、他又不是要打我。”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啪”的一声,那壮汉甩了一记响鞭:“楼公子果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莫不是又看上了这位小娘子!”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鄙夷。
楼心月眼睛盯着云楚楚:“费什么话,打吧。”旋即指尖便多了几枚银针,飞身离去时又信手甩了出去。
云楚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哪有男人用针做武器的,这也太娘了。”
可这想法立时就得到了纠正,因那楼心月出手不但不娘还凌冽的很,甩出去的银针都跟开了眼一样追着黑衣壮汉跑,有一枚还刺穿了对方的左肩。
“呃!”
壮汉闷哼一声,急退两步,脸上的横肉抖的更狠了,咬牙切齿:“素闻楼公子以绣花银针独步天下,人称锦绣三郎,今日一见,哼!”唾一口痰:“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