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 蟠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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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瑶池宫宇辉煌璀璨,殿内琳琅满目,珍馐佳肴罗列其间,蟠桃置于雕花缠枝牡丹碟中,静谧而庄重地摆放于上神案前。正中央的舞池内,众多仙娥翩然而立,她们容颜绝美,身姿轻盈,随着悠扬的乐曲轻轻旋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浅笑低颦,都足以令观者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或许是因为见惯了世间万象,这群仙神们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漠然,甚至带有一丝索然无味之感。然而,对于大道已有所成就的他们而言,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平日里,即便是小憩片刻,也可能跨越百年之久。至于这场盛宴,何时方能落幕,恐怕连他们自己也难以预料。
时影“咦,这酒香真是令人沉醉,折颜上神究竟在品尝何种佳酿……?”时影轻吸一口空气中的馥郁香气,眼中闪过一抹迷离之色。
东君“嗯,气味甘冽,馥郁芬芳,确实是好酒……”东君接过时影的话,轻声赞叹,眼中闪过一丝对自然造化之妙的敬意。
折颜随着众神的目光汇聚而来,折颜轻轻挑起眼尾,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这是我十里桃林所酿之桃花醉,若诸位仙家不嫌弃,何不共品一番……”
凌楚“久闻这桃花醉乃折颜上神所爱,难得今日割爱,实乃我等之幸……”凌楚轻启唇角,一抹淡笑浮上面庞,仿佛欲借此言辞化解先前那抹凝重的氛围。
瑶池瑶池含笑瞥了凌楚一眼,明白他的用意,旋即轻颔首道:“的确如此,难得折颜上神肯割爱相赠,来人,分酒……”
有仙奴应了声,恭敬退去,不消片刻,众神的桌上便都有了一盏桃花醉。
“真是好香的酒……”精卫轻启朱唇,玉指芊芊地举起酒杯,轻轻品尝了一口,面上浮现出一抹愉悦之色。
瑶姬温柔地凝视着自家的小妹,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是啊,难怪白真上神如此钟爱……”
“瑶姬殿下说笑了……”白真轻笑回应,然而他的眼神却未有丝毫波动。的确,这样的客套话,谁人不会呢?
飞蓬“十里桃林,灼灼其华,到底还是折颜上神会享受……”
折颜“飞蓬若是喜欢,自然可以常来……”折颜邀请的是飞蓬,是作为墨渊徒弟的飞蓬,更是墨渊走后,替他守护天族的飞蓬。
飞蓬飞蓬了然于心,敬酒作揖道:“多谢上神,可惜飞蓬职责所在,不能随意出入六界,不然,定要在桃林大醉一场,方不负此生……”
折颜“有机会便常来坐坐,我那桃林冷清的很,不常有客人。也实在无聊……”他摇了摇杯中酒,继而一口饮尽。
白真“将军,您可千万别听他胡言乱语。他之前就是这样,把我家小九拐走了,几万年来依旧如此,半点儿也不知收敛,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白真如此说道,言辞间透着明显的婉拒之意,任何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不会轻易登门打扰。至于他为何要这般为难飞蓬,个中缘由恐怕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四叔,我没有……”白凤九眨了眨眼睛,看起来颇有些委屈。
“这可不能怪我啊,是小九自己不听话。飞蓬别听他们的,我那桃林你想来便来……”折颜没听懂白真的占有欲,对飞蓬如是说道。
飞蓬飞蓬冷笑,心下了然,却并没有答话。
柏麟似是隐隐察觉到现场气氛微妙,有意缓和,遂笑道:“凤九身为青丘帝姬,偶尔顽皮些也无伤大雅,上神不必过于忧虑……”言罢,他举杯一饮而尽,那杯中盛满的桃花醉似乎也随着他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开了一抹温柔的涟漪。
瑶池的目光轻轻扫过柏麟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一向高傲如他,竟也会主动示弱,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然而,她并非不懂得人情世故之人,于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这份礼节虽简,却足以表达她的尊重。
柏麟见状,仿佛被勾起了往日的回忆,眼底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他轻轻叹了口气,却依旧举杯相敬,沉默地饮下这杯酒,不再多言。
另一边,小姑娘不甘示弱地说道:“四叔,你看,连白帝都为我说话了,凤九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争气……”
“那还不快谢谢白帝……”白真饮尽了杯中酒,笑着看了一眼白凤九。
“凤九多谢白帝……”娇俏的美人拿起酒杯敬向柏麟,眸光潋滟生辉,风情万种。
见白凤九礼数周全,他也回敬了一杯,淡淡说了句“无妨……”
“ 呵, 不愧是无情道,面对如此美人,竟也不为所动!”柏麟心中讽刺,自嘲不已。
白凤九敬过酒后,她回望了一眼白真,憨憨笑道:“四叔,小九今日若是喝多了,可不可以和姑姑睡在一起啊……?”少女眸色微微迷离,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白真白真略带些无奈着说道:“小九别闹,你姑姑是什么性子你自己知道,她过几日要去故地祭拜,没空理会你,再胡闹,我就把你扔回狐狸洞去!”
白凤九“四叔,你凶我,哼,小九不喜欢你了……”
白真“你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明明不能喝竟还贪杯,看二哥回去怎么罚你?……”白真宠溺的揉了揉凤九的脸蛋,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凤九“哎呀,四叔,小九知道错了嘛~~~”凤九靠在了白真身上,眨巴了下漂亮的桃花眼,风流媚意浑然天成,只一眼,便令人心旌摇曳,魂牵梦萦。
精卫和瑶姬望着这样可爱的凤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俱是掠过一丝怀念。也不知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现在又在哪里?
“帝姬生的如此娇憨貌美,怕是再大一点,求亲的都要踏破青丘的门槛了呢……”素锦饮了杯中酒,望着白凤九的眼神满是笑意。
“是啊,二位上神感情如此好,凤九帝姬又如此可爱,将来定会有个美满的好姻缘的……”提及姻缘两个字,琥珀恍惚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快的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飞蓬“姻缘吗…?”飞蓬细细品味了一番,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而提及姻缘二字,殿内的气氛有了些微的变化和凝固,仿佛那是个什么忌讳。月下仙人见状摇了摇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有道是姻缘二字,兰因苦海,古往今来,谁又能置身事外?
润玉润玉眸色一深,也不知素来低调的他,为何会举起酒杯接过了话:“有将军在,神界万年无虞。这杯酒,本殿敬你,将军辛苦了……”
飞蓬“多谢殿下……”飞蓬也饮了杯中酒,神情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太子长琴太子长琴饮了桃花醉,复又爽朗一笑,道:“大殿秋水为神玉为骨,如此风仪幸亏不常出来,不然这六界的仙子,怕是都要被迷晕了眼呢……”
润玉“长琴太子说笑了……”润玉饮了酒,眼眸含笑。然而那双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晦暗。
瑶池“今日众位仙家来此,实在是瑶池之幸,本座在此敬诸位一杯……”她举起酒杯眉眼柔和,言谈举止宽宏大气,无一不是自成风仪。
众神齐声贺道:“多谢娘娘,娘娘千秋万岁万万岁……”
举杯交错间,语笑晏晏中,殿内的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众神心照不宣,忽略了心里的不自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和心不和罢了!
轩辕黄帝轻轻扫了下借酒消愁的众神,眉间微微一皱,眼中划过一丝不赞同。
轩辕衡“不过也没什么,因为马上,他们就永远也想不起来了……”思及此处,他阖目,掩住了眸中的冰冷。
勾陈“轩辕这是怎么了?”因离的近,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不妥。
轩辕衡“无事,有劳勾陈帝君挂心!”仙人水袖轻摆,微微一礼。
勾陈勾陈大帝眼色一沉,面无波澜的道:“轩辕,你有事瞒我?”
轩辕衡“那帝君,就没事瞒我吗?”他毫不示弱的回看了过去,强大的气场难免惹人注意。
芜尘南帝抿唇一笑:“难得你们两个有吵嘴的时候,看你们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要掀了这蟠桃宴呢……”这话是戏谑,也是提醒。
轩辕衡轩辕闻言,眸色一深:“南帝说笑了,你与勾陈帝君是手足情深,倒显得我此刻咄咄逼人,像个坏人了……”
轩辕这话已经隐隐有了不悦,见他们这边的气氛有些僵持,在其他仙家好奇的打量中,北辰眸色一闪,见状接过了话,笑着打了个圆场。
北辰“哎哎哎,说什么呢?什么坏人?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轩辕衡,你不够意思啊……”
轩辕衡见北辰举杯向他致意,嘴角轻轻上扬,点头回应。他似乎是有意避开那杯名为“桃花醉”的佳酿,另取一盏玉杯,斟满来自西昆仑的琼浆,与北辰对饮。随着酒液缓缓入喉,轩辕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原本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
而这个细节,满天神佛,除了折颜,竟无一人发现!
折颜隐约觉出些不对来,他抓过酒罐轻嗅了下,纵然心中惊疑不定,面色却一如往常。他动了动嘴巴,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也不知,他默认了这么做,将来是对还是错!
当然,没人知道折颜心中的腹诽,宴席依旧在继续,在廉贞的谋划之中继续。
所有人都在喝桃花醉,那些风姿绰约的上神帝君们一杯接着一杯,一罐接着一罐,也许是那酒真的不错,也许是大家心绪烦闷都想戒酒消愁,也许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了。
轩辕衡另一边的轩辕见大计已成,心中大石放下,面色也轻松起来,“唉,你们三兄弟一起挤兑我,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本座真是羡慕的很。怎么我偏偏没有这样的福气呢?”
芜尘“哪有!”芜尘又一次举过酒杯饮尽,唇角微微勾起,端的是一副仙人谪仙貌。
北辰眸光清澈,好似天上繁星,美玉无瑕。此刻饮了这桃花醉的脸颊更是染上了一丝绯红,真可谓是秀色可餐,世间极品。他没有说话,似是被那美酒折了心神,恍惚中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慢慢抽离,他缓缓摇了摇头,误以为是自己醉了,也就没说什么。
周围好奇打量的眼神早已经散去,见状,勾陈眼中划过一丝不屑,他唇角微勾,继而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蟠桃宴次次都是这样,没什么意思,他现在,倒是很想跟轩辕好好聊一聊。
他是真的很不对劲儿,也不知道,轩辕会不会影响他此番谋划布局。
勾陈勾陈放下酒杯,看了眼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淡笑邀请道:“说来,我也与你多年未见,这瑶池仙境景色不错,轩辕不妨与我同游一番……”
轩辕微微愣了愣,随即眼眸一沉,显然他也一直在提防勾陈。如今人送上门来,他反倒踏实了。
轩辕衡“正有此意,帝君先请……”
在仙娥羞红了脸颊的目光注视下,两位仙人踏过九曲回廊,步履沉稳而轻盈,每一步都似有暗香盈袖。他们举手投足间,衣袂飘飘,风姿绰约,尽显潇洒风流,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份独特的诗情画意之中。
然而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却并没有看起来那样轻松。
勾陈“轩辕做了什么?”
轩辕衡“那帝君,又做了什么呢?”
轩辕和勾陈对视一眼,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呵,到底是轩辕黄帝,够狠!”
他唇角落下,眼眸微动:“我也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只不过能在折颜上神的桃花醉里面动手脚,也就只有你敢了。希望南帝和北帝将来知道了不会怪你……”
闻言,勾陈神色中满是疼惜:“芜尘和北辰是我胞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丢人现眼,于情情爱爱中损毁自身,不过是些许忘情水而已,我永远不会让他们有想起的那天……”
话音刚落,勾陈大帝停在了莲池边,遥望天际负手而立,神情傲然,霸气侧漏,不愧为四御武神,道教至尊。
轩辕衡轩辕白衣胜雪,站立在旁,凝望远方,眸中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轻愁。“阿贞,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那你呢?此刻又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