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谧的气氛,让人有一刻的窒息。
祁晋看着低头疾笔的女孩,精致的发旋,乌黑的秀发在灯下,闪耀着润泽的光。
写得满满的纸被递过来,女孩手腕很细,轻而易举即可折断似的,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他。
祁晋沉默着,接过来,开头就是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就是害怕,你会嫌弃我,我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被继兄虐待的弱者……我配不上你……”纸上有湿润的痕迹,她的泪滴打在上面,是饱满的圆圈形状,硬生生地烫在他心口。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小段时间,几天,几周……我就很满足了,我没有脏,我是干净的,真的,我每次被欺负都很努力的反抗,最多就是几顿毒打,他没有真正碰过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祁晋……”
祁晋仔细地读完文字,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双眼哭得通红,小巧挺立的鼻头也被揉得通红,小嘴紧紧抿着,压抑着抽噎,他觉得她的文字透露的不安情绪,就像一把匕首,插在他胸口,旋转着,裹挟出鲜红滚烫的血液。
他把纸张揉碎丢在茶几上,楚懿不理解,以为他不信自己,泪水盈盈的双眸失去光泽,睫毛垂下来,挡住视线,脸颊上划过一颗颗水珠,留下浅浅的痕迹。
精巧的下巴被挑起来,祁晋看着她又开始流泪,眉间的心疼溢出来,“小笨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你安心?”男人滚烫的唇在她发间游走,结实的双臂将她稳稳的圈起来,他均匀的呼吸落在她耳边,轻轻的,却意义沉重而心安。
事情似乎都解决了,祁晋对楚懿的感情越来越难舍,像是迷恋,但并不短暂的,而是沉重的一生里,彼此不可隔离的誓言,把她当成自己必尽的责任,甜蜜的小包袱。
祁晋深深的沉浸在与深爱的人厮守到老的喜悦幻想中,而白茶,一面享受男人的承诺和竭尽所能的爱,一面准备着离开。
楚懿的继兄被安排在郊外的监狱,一日一餐,三顿毒打,小规模的不算,这些是单独申请的特殊服务。祁晋本想也废了他的嗓子,想到如果没了声音,听不到他的哀嚎,心里不痛快,于是打消了念头。
楚懿去看他,是在初秋的下午,她想着,回来的路上能看见夕阳。
那男人有精神病史,当初□□被判刑,也是依靠这个减缓处罚的,当下,没有人会再帮助他,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精神病有没有复发,楚懿是带着他父亲,也就是她继父的遗物去看他,本意是想问问父母的死因。
双方坐在铁栅栏的两侧,因为楚懿情况特殊,所以二人面前没有玻璃隔层。
“叔叔和妈妈是你害死的吗?”
楚懿把纸条推过去,男人抬手去接,手腕间的镣铐发出清越的声响,抬一抬耷拉着的眼皮,男人一声嗤笑:“你说呢。”
楚懿又低头写字,然后推过去,看到男人隐秘的窥视身后的看守,她唇角几不可见的一勾,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上等羊脂玉般的肌肤,葱白的指,穿过栅栏,把纸条推到他面前,人畜无害的模样。
男人目露凶光,黝黑粗糙的手掌死死拉住她,暗光涌动,女孩似乎早有所感,即使在挣扎,眉眼也依旧淡然,男人有一瞬的迟疑,还是咬牙下了手,如果不是那个姓祁的男人,自己怎么会又被关进来,他不是最宝贝她么,那就让他尝尝失去宝贝的滋味儿……
身后的看守愣怔住,忽然袭击,这是他看守犯人多年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女孩压抑着痛感,呼吸急促,连忙拍打栏杆惊醒警卫,他扑上来,抱住那疯狂的男人,试图让他松开抓住女孩手腕的那只手,可是另一只手早已把尖锐的铁钉,送入了女孩心口。
看守并不知道状况,扭头拉响警报,来人和他一起束缚住犯人,回头看女孩早就瘫软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