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搭配食用《Costa Rita》————Benjamin Ingrosso】
【夏末的海风和鸥鸟有告诉你我的爱意吗?】
(1)
踩在冲浪板上,飘逸又轻松的踏过几波浪花。微凉的海水携着砂砾冲刷到小腿上,都暻秀也没有在意。
哥斯达黎加的八月末,日头依旧耀眼。晶莹的水珠颗颗反射着明亮的光,刺的他的眼睛有些微痛。
揉揉有点发酸的眼角,都暻秀没有带眼镜,眼前的一切微微模糊,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远处欢声笑语的人群,拍打着冲浪板的海水,不时低旋飞过的海鸥。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都暻秀觉得大脑有些混沌,在太阳的暴晒下昏昏沉沉的。
他没有什么想法的单纯享受这一切。
自双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老天,我是真的爱这里。他这样暗暗想着。
都暻秀脚下用力,操控着板子靠近沙滩边。稳稳地踏在柔软的细沙上,脚跟踩着冲浪板边缘,一个用力,板子老老实实的落在臂弯。
朝着树荫,都暻秀驱动着因运动过度而酸痛的双腿,此刻他只想要好好歇息,搭配一杯多冰的龙舌兰。
大概是天生的吸引,自从来到了这个悠闲静谧的国家,都暻秀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种酒。像是长期戒毒的瘾君子,突然间遭到解禁,大口大口的吸食入肺。他无法解释这种迷恋感。
一想到酒,都暻秀不禁加快了脚步。
轻挑的口哨声打断了他和龙舌兰的幽会。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HEY,PRETTY BOY!”
又来了。都暻秀眉头微皱,脚下顿了顿却没有停住。
身后的脚步声加快,肩膀上传来带着水痕的触感,不得已转过头,是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孔。
“怎么不理我?”
金钟仁嘴角噙笑,挑着眉问道。手掌没有移开他的肩头,反而用力捏了捏。
“很累。要去喝酒。”
简明扼要的回答他,都暻秀没有掩饰敷衍之情,他急于摆脱这个跟屁虫。
金钟仁忽视他的冷淡,更加变本加厉的亲昵的勾住他的脖颈,凑到那人耳边说话。故意把热气喷到他敏感泛红的耳尖。
“正好,咱俩一起去呗。”
“金钟仁!我好像记得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这样!LEAVE ME ALONE!”
看着臂弯里的小人炸毛的猫一般跳脚,紧皱着眉头,小巧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努力想要从他胳膊下挣脱,但被力量差距压制着动弹不得。
金钟仁的心情好得像是冒泡泡的甜橘子汽水。
“好啦,算我请你好不好?麻烦都先生赏个脸嘛。”
“我不用你请!”
大力揉乱他濡湿的黑发,气鼓鼓的脸,加上凌乱的碎发,神似讨人喜欢的小狗狗。惹得金钟仁作死的戳他柔软的脸蛋。
“都说了离我远点!”都暻秀使着五分力气敲打他的肩背,却是白费功夫。
但他就是不听。
(2)
两人以别别扭扭的纠缠姿势闯进小酒吧,酒保见怪不怪地端上两杯龙舌兰。金钟仁却制止了他,将酒杯推回。
“我们今天不喝酒。”
“有病吧你。不喝酒来酒吧干什么!”都暻秀忍不住提高音量,甘甜醇香的酒液就在眼前,岂有拒绝之理?
“那二位来点什么?”酒保面带笑容礼貌的问道。
“咖啡,咖啡好吗。”金钟仁似在跟都暻秀商量,语气中却不带一点疑问的含义。
“哥斯达黎加不是盛产咖啡吗,我来到这里还没喝过几次呢。”
“疯了吧,在酒吧叫咖啡?你觉得真的会...”
“我们有。”酒保打断都暻秀反驳的话,乐呵呵的继续说。“你可以在随处点到咖啡,因为这里是哥斯达黎加。”
“真不错,我们就喝这个。”
金钟仁转过脸,英俊硬朗的脸庞上挂着和酒保相似的笑容。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说道。
这让都暻秀觉得他很欠扁。
“为什么不让我喝酒?”
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他不满的情绪几乎要积满溢出。金钟仁却满不在乎的继续在他的生气边界挑逗。
“因为我不喜欢你品尝它的样子,”
他突然凑近都暻秀耳畔,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低沉沙哑的嗓音吐气。
“太沉醉了,太迷恋了。”
“明明我都没有这种待遇,一杯酒它凭什么...”
发狠的揉揉通红的耳廓,都暻秀给了坏笑得一脸灿烂的金钟仁一个肘击,轻轻推远了并立的两个酒杯。
感谢该死的哥斯达黎加遍地的咖啡!他要和亲爱的龙舌兰SAY GOODBYE了!
搅着温热的深棕色液体,对面的金钟仁慢条斯理的一块一块加方糖,倒牛奶。都暻秀愤恨的灌下一口咖啡。
虽然很好喝,但还是想念我的龙舌兰!
“怎么不来点糖和奶?”
看着对面的人轻嘬在自己看来格外“寡淡”的咖啡,金钟仁夹起一个糖块想要丢进他的杯子,却被猛然按住了手腕。
都暻秀隔着咖啡壶和瓶瓶罐罐直视他,声音轻柔且坚定。
“我喝什么口味。喜欢什么,爱什么。”
“我自己说了算。”
了然他话中深层的含义,金钟仁敛了敛嘴角的笑容。以同样不置可否的语气开口。
“那人呢?”
“你喜欢上什么人,爱上什么人,也自己说得算吗?”
“我当然。”
听见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金钟仁翻转手掌夺回主动权。这次换他紧握住都暻秀那只略显细瘦的手腕,拇指暧昧地在脉搏处缓缓揣摩。
“那我想让你说一声喜欢我,行吗?”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里面满是爱欲的火焰和期待的神情。这滚烫的对视让都暻秀被施咒般定住。
他逃离钢铁都市,来到这么个遗世独立的国家,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海洋,雨林,和安静的生活,就被这个烦人鬼缠上了。
这感觉就像是漫步于细雨后的森林,还未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就被拉扯到灼热的火山脚下,衣角已经隐隐有燃烧之势。
都暻秀受不住他柔情蜜意的情话和火热撩人的爱意。每每金钟仁对他诉说心意,他总无措的想要逃离。
“别开这种玩笑...”
他只好僵硬的避开目光,轻轻抽走自己的手腕,妄图用这种他俩都不相信的理由搪塞过去。
“你明知道我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
都暻秀无言,只以沉默回应他的真心。
金钟仁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种回答倒也在意料之中。他的脑袋无力地歪倒在椅背,手指绕着勺柄搅动着变凉的咖啡。
“都暻秀,你爱上了哥斯达黎加...”
“...可你什么时候爱上我呢?”
(3)
都暻秀坐在走廊台阶上,正往背包里塞瓶装龙舌兰酒的时候,金钟仁宛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你要去哪?”
突然冒出的声音差点吓掉他手里的玻璃瓶。都暻秀心脏一揪,反手就是一巴掌,不留情面的拍在他背上。
“嗷!”
“活该。”
不管他的痛呼,都暻秀冷笑一声,转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里啊?”
金钟仁揉揉发红的肩背,盯着他的背影又问了一遍。
对于他这样厚脸皮且锲而不舍的人,都暻秀最好的做法就是有话直说。
“看火山。”
“阿雷纳火山?”
“嗯。”
“那座活火山?”
“嗯。”
金钟仁紧紧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我要和你一起去。”
“喂!别总是自作主张好吗。我并不想与任何人同行,你别跟着我。”
都暻秀提高了音量反驳。有时他是真的要被金钟仁烦死,平时就算了,难得他想享受一下一个人的清净时光,这个人还一定要强硬的插手他的生活。
“我不是自作主张,那玩意危险着呢。我得保护你。”
“谢谢了,我用不着。”
“五分钟。”
背包已经收拾妥当,都暻秀说罢就要顺势起身。被他按住肩头。
“就给我五分钟,五分钟我就能带上东西跟你走。”
金钟仁一边快速跑走,一边扭头冲他大喊着。
“你等我!”
那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都暻秀提了提背包带子,沉甸甸的龙舌兰酒碰撞着叮当作响。
真是个笨蛋,自己这样一走了之,他也没法说些什么吧?再出来也不会找得到人吧?
毫不犹豫的甩上背包,都暻秀迈出两步,脚步却猛地被余光里是一抹淡黄扯住。那是安置在小玻璃瓶里的几支雏菊,淡色的花瓣上还沾着微凉的晨露。
他知道这是金钟仁要送给他的。
许是他跑走得匆忙,小雏菊被暂时遗忘在角落。
这娇弱的小花却挡住了都暻秀独行的决心。他折返几步,蹲下身子轻触花蕊,黄色的花粉飘飘洒洒落入掌心。
他的心像是被海风吹起的芦苇,摇摇摆摆的。
金钟仁总是这样让他捉摸不透。他可以轻易的吐出那些令人害臊的情话,情场老手一般。他也会这样单纯地,赤诚地捧出自己的真心到他面前。
都暻秀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无奈的扯出一个笑容,他把小雏菊稳稳的放在窗台上,回到几分钟前坐着的阶梯,抱着那个小小的背包,等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静坐几秒,他还是拉开背包拉链,在满满当当的酒瓶子中塞进新的一瓶。
急急忙忙的脚步如期传来,都暻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还挺准时。
听见金钟仁带着喘息的轻笑。他不想去猜那笑声里包含的是愉悦,满足,挑逗,还是什么别的意味。
“快走啦。”
搓搓有些发红的耳廓,都暻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跟上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