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迹

女儿？灰原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无奈的白马。

“说什么呢，探还没女朋友呢！”另一个护士白了同事一眼，“应该说，白马先生，您的妹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为了搭讪而问白马本应由病人回答的问题，灰原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全无视了。

回答完粉丝千奇百怪的问题后，白马又满足了她们合影的请求。虽然地点有些不合时宜，但白马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应当被众星捧月的气质。

意气风发。

这是灰原找到的最适合的词语。

“咔嚓、咔嚓”，灰原小心躲避着镜头，但不断响起的相机快门声似乎让心底的某些不安越来越清晰。

“你们是怎么知道白马探在这里的？”灰原忽然扬声问道。

“有人在医院的论坛上发了帖子，还有照片呢！”一个护士回答道。

“我能看一下吗？”灰原问道。

“给你。”一个护士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便是那篇帖子——

“Lucky day! 在医院看到了名侦探白马探！抱着一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儿来医院，应该是他的妹妹之类的吧。看他很焦急的样子，不好意思上前打扰。愿探酱一切顺遂。P.S.真的好帅！！！[图片]”

灰原点击放大下面的照片，显然是偷拍的，谈不上角度和构图。但主角很清晰——白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他身后窗户透进来的光洒在病床上人的茶色短发上，隐约能看清五官的大体轮廓。

后背升起一阵寒意，自己极力想要避免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她回过神时，三个护士已经离开了。

“你脸色不太好，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吗？”白马看着她突然阴沉的神情问道。

“啊……不，我只是有些饿了。”灰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我忘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就让护士送餐过来。”

“不，我想吃乌冬面和布丁。”灰原任性地说道。

“你现在应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最终，白马还是在灰原可怜楚楚的眼神和撒娇攻势下妥协了。就在走出房门的一刻，他没有注意到，刚刚巧笑嫣然的女孩脸色倏然变得严肃。

小心翼翼地逃了这么久，还是逃不掉吗？

自己应该坦白，还是离开？或者说抱着微弱到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侥幸，继续沉默地留在这儿呢？

或许在支开白马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灰原毫不犹豫地拔下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针尖带着几滴血珠垂落在地上。虽然将近一天未曾进食，但葡萄糖溶液补充了体力。在短暂的眩晕后，灰原调整有些虚浮的脚步，穿戴整齐。

门外传来一阵医生护士往来的脚步声，灰原停下转动门把手的动作，回头扫视病房，初春柔软的阳光斜照进窗户，病床凌乱，一把椅子静静立在一旁，似乎永远守护着床榻。

内心被这宁静的场景触动，灰原取过窗台上一本打发时间用的旧杂志，从上面撕下一页，然后用医生落在床头柜上的圆珠写下字条。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灰原拉开门闪身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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