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发现在距离警戒线十几米外丁字路口拐角的灌木丛后面,似乎有不同于树木阴影的黑影晃动了一下。灌木丛处于两盏街灯照不到的阴暗处,如果不是带着特殊的目的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
白马快步走过去,心中焦急。但走近时又放慢了脚步,似乎怕惊动了什么。
“灰原?”白马在距离灌木丛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轻声叫道。
片刻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灌木丛后闪出,正是灰原。
太好了,她没事。
白马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紧缩的心脏终于又可以自如地舒张了。
“我……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灰原小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白马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似乎自己的焦急和担心对她来说完全是多余的。
他觉得有火气正往上冒,不禁提高音量:“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寻求救援人员的帮助却自己跑到这儿来?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呆在这儿很危险?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说完后,白马忽然觉得自己生气得莫名其妙。
灰原被白马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半晌才回答:“出来地太匆忙,来不及拿手机了……”
她没办法回答后面几个问题。当下午她看到对面房屋起火跑出院门避难时,像雷达一样灵敏,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出现了。
有组织的人在周围!
虽然很微弱,但这种感觉从来不会出错。就像自己无数次体验过的那样,身体里所有细胞似乎都要摆脱控制,四散奔逃。
逃!
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逃得远远的,远离这里,逃到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的罪业已经够深了,所以,哪怕只有死路一条,也不能连累周围的人。
因为恐惧,她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驱使她跑出几百米后,大脑终于冷静下来。
且不说失火的是对面的房屋,应该针对的不是自己。就算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拥有小学生身体的她也没有办法凭借两条腿摆脱组织的追捕。
她下定决心,克服自己的恐惧,这一次不再逃了。
借着暮色,灰原找到了一个能看到白马宅而又隐蔽的位置,观察着街道上人们的一举一动。但很显然,组织人员将自己的气息掩藏得很好,灰原只能感觉到他或她还在附近,却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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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灰原迟迟没有上前,似乎被自己吓到了,白马暗自检讨自己的不冷静。他上前一步,拉过灰原的手,想先带她离开这里。但触碰到她的手时,只感觉一片冰凉。白马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灰原的衣着——长毛衣,家居棉拖鞋,没穿外套。
现在室外的气温接近零度,她居然穿这么少。
虽然很想责怪她不知道保护自己,但想起自己刚刚才莫名其妙地冲她发过火,于是白马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将她从上到下裹了起来。
“我们……快走吧,快点!” 或许是在寒风中站久了,猛然被温暖包裹的冰冷身体打了个冷战。灰原的声音有些颤抖,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她可不想被组织的人看到被追杀的叛徒缩小了身体,而且与外人有关联,只盼望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马依她所言,将套在灰原身上的大衣扣子系好,仔细地将她的脚也包裹在里面。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向旁边没有受到火灾波及的繁华街道走去。
“喂!放我下来!”灰原挣扎,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变小,但仍然无法接受与男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你要是想得感冒的话,就接着乱动。”白马嗓音低沉,情绪莫辨。配合着言语威胁,臂弯也紧了紧。
温热的鼻息略过自己的头顶,灰原觉得有热流往脸上涌。她拗不过他,只能伸手拉高大衣衣领,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