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

12月9日 周一

上午11时，江古田高中二年级B班教室的气氛稍稍有些沉闷。虽然临近期末，但是世界史之类的课程还是让人提不起精神。

特别是窗外的天空也是暗沉的铅灰色。

坐在窗边的白马一手撑着下颌，斜看着窗外随风轻轻摇晃的树叶。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到晚间有降雪，但早晨出门时忘了带伞，放学以后要早点回去。

回去……

白马伸手从书包中取出山田正之那篇《深海革兰氏染色阴性菌的嗜压性研究》，上面多了一些手写的备注。

山田正之谋杀案的案情已基本明了了。

上周六一大早，白马就把山田与H生物科技公司可能存在联系的发现告诉了搜查一课。对于谋杀案，警视厅一向是非常重视的，特别这次的死者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名人。昨天上午，搜查一课逮捕了H生物科技公司的一位高层，证据显示正是他买凶杀人。只是杀手现已外逃，警方已在全日本境内发布了通缉令。

就这样，轰动一时的案件在短短48小时内就宣布破获。白马自然又获得了警视厅众人的一致赞扬，连素来严厉的父亲也露出了笑容。

可是只有他知道，关键线索根本不是自己找到的。

周六，白马带着论文去请教了东京大学的姬川雅美教授，她主攻海洋生物学，年轻有为。面对那晦涩的专业词汇和大量的实验数据，她得出的结论与灰原得出的如出一辙。

当他旁敲侧击地向她询问“在生物学领域学习多久才能完全理解论文内容”时，得到了“最起码完成本科学习后”的回答。

虽然白马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答案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夸张。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会掌握这种程度的专业知识吗？学者症候群？侏儒症？显然都不是。

难道吃了不老药？还是被施了魔法？白马是无神论者，立刻将这个不靠谱的妄想逐出了大脑。

白马把论文塞进书桌，打算先将疑问搁置。

“还是先把小偷搞定吧。”白马看了一眼斜前方把书立在脸前，下巴贴在桌子上，口水沾湿书页的家伙，像猫在观察狡猾的老鼠。

而在黑羽另一侧的斜后方，紫红色长发的小泉红子正饶有兴趣地瞧着黑羽的睡姿，像饲主在观察自己的宠物。收回视线时瞥见了同样注视黑羽的白马，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魔法？我还是更相信逻辑思维。

晚饭时，白马向灰原详细介绍了山田案的来龙去脉，包括哪些媒体无从得知的部分。他认为灰原是这件案子的调查者之一，有权利知道这些。

灰原对案情似乎兴趣不大，也难怪，这只是丑陋人性又一次的展现罢了，从犯罪美学的角度评价也是不及格。灰原只感叹了一句人心不古，只是这么沧桑的话语由一个小学生说出，实在有些好笑。

晚饭的最后，灰原似乎欲言又止。白马也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口：“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不问你怎么会那么了解那篇论文的内容，但这其实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秘密，有难言之隐，我不会逼问你，也不会暗中调查。但如果有一天你想告诉我，我会很高兴。”

灰原听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像七八岁孩童毫无城府的笑容。

这样才对嘛，白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