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门开了，马嘉祺扶着陈泗旭走了出来
陈泗旭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眶也是红的，只是精神却比先时好得多。他的额上渗着细密的汗，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痛色，即使有马嘉祺的支撑，仍旧步履维艰。从屋里到屋外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路没走几步，汗倒是出了好几层
屋外的人瞬间围了一小圈
丁程鑫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打算喊人拆门了
丁程鑫看的心疼，又不好埋怨，只能半开玩笑地说
丁程鑫孩子都知道错了，干嘛还要死要活的，刚我真怕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方才屋里传出的那声呜咽到现在还让丁程鑫有些头皮发麻，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放任二人独处是不是对的
宋亚轩就是
宋亚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盯了泗旭好半天，才收起了那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干净利落地埋怨
宋亚轩小马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敖子逸从马嘉祺的手里接过了泗旭，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才发现这孩子现在连站稳都困难，本来觉得泗旭该打的那颗心瞬间变了卦
敖子逸小马哥，以后再这样，孩子可不能交给你了
马嘉祺笑了笑，对这些控诉不置可否。反倒是陈泗旭既感动，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小声说了句
陈泗旭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
贺峻霖站在后面捅了捅僵在原地的刘耀文，见对方还是不动地方，又往前推了一把。刘耀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声音有些大，一下子惊动了另一边其乐融融的哥哥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三个从方才就一直站在一边的弟弟
丁程鑫心里叹了口气，脑中正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方式让几个弟弟握手言和，就见马嘉祺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马嘉祺都愣在那儿干嘛？过来…
严浩翔和贺峻霖听话地点点头，正想往前走，就发现刘耀文依旧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无奈之下，也只能停了步，小声地喊了句“耀文”。然而还没等刘耀文有反应，马嘉祺便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马嘉祺的脚步停在了刘耀文的面前，微微仰起头，打量着这个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的弟弟。他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眸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黯淡，甚至比之前的泗旭还要无精打采
马嘉祺耀文
刘耀文我错了...
刘耀文终于不再沉默，没等马嘉祺再说下面，就低着头认了错。只是自始至终，他都在刻意地躲避着哥哥们的目光
马嘉祺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温和得仿佛月光流泻
马嘉祺别这么说
略微顿了顿，马嘉祺的嘴角勾起了寡淡的笑意
马嘉祺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你并没有说错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刘耀文也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
马嘉祺只可惜，对象出了问题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马嘉祺还掰起手指，一点点地数着
马嘉祺你看啊…其实那天上了顶楼的还有我
掌心冲着刘耀文的方向，马嘉祺的食指也弯了下来
马嘉祺每次都恰到好处出现的也有我…
马嘉祺而现在，真正没受波及的人也只剩我了
马嘉祺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马嘉祺耀文，你难道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刘耀文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心思，终于被马嘉祺的最后一句话生生压了回去。小马哥没打他也没骂他，甚至都没有一句厉声的斥责，却比这些以往避之不及的教训更让他难过百倍
轻轻看了刘耀文一眼，马嘉祺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理会他。回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了严浩翔身上
马嘉祺浩翔，你的伤彻底好了吗？
严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与茫然中无法自拔，被这句话惊醒，愣愣地点了下头
马嘉祺丁儿和真源昨天伤到了，你和贺儿送他们去医院看看…
严浩翔看着一脸心疼又欲言又止的两位哥哥，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自己受伤时小马哥火急火燎的样子，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两位哥哥默许了什么。也许，在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
泗旭趴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刚发生的事
小马哥的话响在耳边，一句一句都似曾相识。仿佛再次回到了前一天的傍晚——咄咄逼人的质问，沉默中的孤立无援。在那一瞬间，只有他真的理解了刘耀文眼中无以言表的难过
泗旭并不是圣人。再是理解刘耀文之前的心情，再是知道兄弟们的担心毫不掺假，当时那一声声质问仍旧是心里过不去的坎。然而，此时此刻这种神奇的共鸣，却磨碎了泗旭心中所有的结，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对弟弟的心疼
他比刘耀文幸运，至少当时丁程鑫替他说了话，至少两位哥哥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了他一夜，至少在他有些赌气地任性一回后，还有小马哥帮他回了头。可是耀文现在...什么也没有
陈泗旭小马哥
马嘉祺嗯？
马嘉祺用掌心温着伤药，轻轻覆在泗旭身后肿胀的部位。纵然动作轻柔，还有些蛰了的疼。泗旭疼得缩了一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陈泗旭耀文他…
马嘉祺刚刚我打重了是吧，你也想去医院看看？
马嘉祺的语调轻飘飘的，似是淡到了骨子里。泗旭到此时总算明白了小马哥之前喊了浩翔和贺儿送两位哥哥去医院的用意
陈泗旭可是，这样是不是…
太残忍了？
陈泗旭的话并没有说完，马嘉祺却听懂了他言语间的欲言又止。手克制不住地顿了一下，心底深藏的情绪到底翻了出来
如果可以，他一点儿也不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教训那个平时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弟弟，看着刘耀文哭都不敢哭的样子，他比谁都心疼。只是中国有句古话，叫作“不破不立”。无论是泗旭和耀文之间的尴尬，还是刘耀文裹在内心深处的委屈和倔强，若是不能狠心剪碎，这结就会像蚕茧一般，越缠越大，然后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彻底碎裂
陈泗旭小马哥？
陈泗旭看着有些发愣的马嘉祺，试探地喊了声
马嘉祺回过神来，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轻声道
马嘉祺放心，我有分寸，否则丁儿也不会走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 马嘉祺从旁边拿了毛巾擦了手
马嘉祺先不说他，说说你吧。那把刀怎么回事？
本来就是想跟小马哥说的，现在说起来倒也顺畅
陈泗旭从搭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那柄漫着血气的水果刀
陈泗旭这把刀是我之前在附近那个生鲜市场买的，浩翔受伤那天，我就认出来了。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敢说。只是…
顿了顿，泗旭的语气中带了些难以置信
陈泗旭这把刀之前是没开刃的
马嘉祺嗯，然后呢？
马嘉祺倒是没有半分惊讶，继续耐心地问着
陈泗旭本来想着这东西不祥，就把它扔了，结果第二天，又出现在了我的床头
泗旭习惯性地想抓抓头发，一不小心牵到了伤口，又乖乖地趴了下去。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指头上比了一比，刚要往下按，就被马嘉祺拦住了
马嘉祺…你想干嘛？！
陈泗旭之前...
陈泗旭看了马嘉祺一眼，声音越来越小
陈泗旭之前试的时候完全不会割伤自己的，但是换了别人就不行…
马嘉祺一把将那柄水果刀从泗旭的手中扣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马嘉祺从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可不好说，你给我老实点儿…
陈泗旭是真的
泗旭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陈泗旭还有那天丁哥摔伤的地板，我从上面走了好几次都没事情，可是丁哥一踩上去就摔下来了…
马嘉祺所以，你那时候想踩上去证明一下来着？
马嘉祺翻出了张真源的短信，看着真源短信里给他提示的细节，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泗旭讪讪地笑了笑，假装自己没听到
陈泗旭还有耀文受伤那天，我是去过顶楼。当时是走廊上的合照掉下来了，我上去修。呃……用的就是那种图钉
泗旭有些抑郁，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陈泗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我下来没一会儿，耀文就受伤了…
马嘉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马嘉祺嗯。那那个电话呢？
陈泗旭那个电话...
泗旭脸上浮现出一丝愧色
陈泗旭那天手机莫名坏掉了，我就用那部电话跟家里联系来着。接通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儿哑，我还以为是我爸感冒了。后来他问我在哪儿，我就说了…然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我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我不认识
轻轻吸了口冷气，泗旭的声音又黯淡了几分
陈泗旭谁知道…之后亚轩就出了事
马嘉祺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马嘉祺就因为这个，你那时候才不解释？
陈泗旭嗯。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我以为…只有最近的小马哥能明白呢
陈泗旭用力点了点头，很是用心地解释着
陈泗旭耀文其实说的没错。好像确实是我一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出状况。就是那种很奇妙地都跟我扯上了关系，但是又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祸事，就像是开了游戏的无敌BUFF一样
马嘉祺轻轻哼了一声，伸手在陈泗旭的身后糊了一巴掌。听到这儿，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之前的那句话可算是歪打正着，这小**还真是去证明自己也是会出意外的。没有理会泗旭的惨叫，马嘉祺仔细地梳理着他之前说过的话
从亚轩到耀文再到浩翔…一件一件，确实是完美的嫁祸
沉思了好一会儿，马嘉祺才喃喃开口
马嘉祺也许…你才是第一个
陈泗旭什么？
泗旭有些没听懂
马嘉祺我说，你才是第一个，亚轩是第二个，耀文是第三个，浩翔是第四个…
马嘉祺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马嘉祺九个人，都占齐了。果然只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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