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几回魂梦与君同，相逢犹恐是梦中
王一博曾想过如果他也可以“问灵”他会不会也和蓝忘机一样，心无杂念，无视所有人的质疑目光，不改心意寻他十三年，哪怕这十三年中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可他仍杳无音信……
青衣居士看着这个在书案旁失声恸哭的年轻人情绪渐渐平复：
“世人的不甘心皆来自于自己无法拔除的执念，不过你若执意想再与故人相见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一博：“……？”
王一博盯着青衣居士，这个世界很多事本不能用什么科学道理解释，何况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人告诉他能用任何办法见肖战，他都愿意一试，居士的话让王一博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该怎么办？”王一博追问道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和师傅修习过招魂送仙之术，但是事隔多年，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帮你吧……”
青衣居士接着说道：
“毕竟你们是阴阳相隔，我也只是能够给他打开一条“路”，如果往生者也想见你，那成功的几率就会大些，但是这个过程也是会损耗你的元气和运势，造成的后果也不确定，很多人只是一时冲动，所以小施主一定要考虑好，一般人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除非……”
“没关系，我可以…”
王一博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青衣居士看着他笑笑：
“你说听过那位故人叫你的名字，那应该是他对你也很思念，所以你也不要心急，现在是农历七月，习俗上称之为‘鬼月’，这个月里冥府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地府鬼魂可以来到人间与家人团聚，我们在庙里也会设普渡道场，广渡堕入三恶道的众生早日离开，超登三道……”
青衣居士看王一博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
“虽然在这个月里鬼门常开，但是我们也只有三次机会可以去试，因为鬼魂属虚阴，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阳间，我推算过了在中元节的头两天和中元节当天我可以替小施主作法一试…”
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有期待，有感激也有疑惑：
“您，嗯……您…为什么要帮我？”
青衣居士坐在桌案旁，拿起案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和王一博各自斟了一杯茶，王一博看着青花白色粗瓷茶杯里飘着绿色的茶叶有种说不出的美：
“可能是因为咱们有缘吧……”
王一博笑笑，不置可否……
他曾经不信，可是他现在信了，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相信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佛法机缘，有些人即使出生时相隔万水千山，可是他们这一生总会遇见……
王一博低头看着茶杯默默的说：
“谢谢您……”
青衣居士轻轻呷了一口茶说道：
“道法虽宽，不渡无缘之人，你也不用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可能你们今生还有缘分未了所以才会在这里遇到我，小施主也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嗯……”王一博闷声答
现在他的心里充满了不似现实的虚幻感觉，虽然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再见到肖战他要说什么，说他的后悔，说他的想念，说他这些年有多想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离开，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他，问他下辈子还想不想再遇见他…王一博想听他回答…
回去的路上王一博有些茫然，他走的很慢，脑袋里乱糟糟的，夕阳西下，周围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景色很美，可是他完全没有心情留意眼前的美景，刚刚青衣居士对他说，明天他可以带来一些曾经对肖战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好让他能找到回来的路…
油菜花海里他们的第一张合照，生日时他送他的蓝色头盔，拉萨街头相遇时他求的金刚结，还有那本每一页都画着他的素描本，这些东西他都珍藏的好好的，就像蓝湛在那些年里珍藏着魏婴的一切，他随手掷给他的芍药花，他捡到的他的清心铃，他酒醉后砸开藏书阁拿回的陈情……
回去的路上，王一博接到了姜楠的电话，在这个半与世隔绝的地方他的确是呆的够久了，电视剧后期的宣传，其他综艺节目组的邀约，娱乐圈里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儿，虽然前一段时间网上的风评不利，但是也算是一波不黑不红的操作，大众都有猎奇心理，这种绯闻反而让一些人对他更感兴趣……
“给你订了后天的机票……”姜楠在电话里对他说
“后天不行……”
“王一博，你说什么？”
“后天我回不去…”
电话那头的姜楠沉默了一会儿
“王一博，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对你都很宽容，不是因为我欣赏你的个性，是因为你红，因为你能为公司创造利益，所以一般的事我都随你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就算再红也总有可以替代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等他说话，姜楠已经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王一博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这些年他努力过，红过，也黑过，有赞誉也有诋毁，遇到过朋友也遭遇过小人，被很多人喜欢也被不少人讨厌，他并不害怕黑料，更不害怕失去什么，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努力并不是为了谁，也不是想得到什么肯定，“无欲则刚”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他应该很贴切，这些年他从不在镜头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很多人说他运气好，王一博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其实他不知道是那个人最后把自己的运气都给了他了……
华灯初上，回去的路上路过一条小街，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临街的大多数商铺都打了烊，只有几家还亮着灯，橙色的暖光透出来，照在门口的地面上，王一博踩着有些湿滑的石板街一家一家的走过去，突然有一家商铺门口挂着的一串风铃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串金属颜色的风铃，王一博是被她的声音吸引的，有风吹过，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叮叮咚咚的格外悦耳，走近了看风景上面有个木头雕刻的小莲花，格外精致，就像那天晚上河面上飘来的那盏莲花灯，下面是用线串的一颗金属颜色的小铃铛，再下面是个浅色的穗子，风过留响，声音格外空灵悦耳……
“这个……多少钱？”
王一博指着门廊上的风铃问道
“这个是自家店里的，不卖的……”
看店的小姑娘坐在台子后面回答道
“哦……”王一博有点失落
这时天空中的雨好像有点大了，王一博的一侧身子被雨水淋湿了，他只好迈进店里，顺便看看店里摆放的一些小物件儿：
“没有类似的了嘛？”
王一博一边看一边问道
“嗯，你看看那边……”
女孩用手指着对面的墙壁说
“好……”王一博回道
可能觉得这个陌生带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瘦高的少年说话的声音好听，女孩抬起头，注意到了他……
王一博挨个看了过去，可是竟都是没有那个他第一眼看上的风铃感觉对，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看过一眼，便忘不掉，只觉世间再没有比它更好的了，其实有些人也是这样……
刚想转身往外走，身后的女孩叫住了他：
“听说有剧组来这拍戏，你是演员么？”
“我？我……”
“…算是吧……”
王一博愣了一下回答道
“那我还挺幸运的，不过你真像我以前看过一部网剧的男主角的，当时我还在上高中，觉得那个男主穿着白衣服背着古琴，简直帅极了，原著小说里的人一旦活进了读者心中，那个人便从书中走出来了……”
“嗯……是吗……”
王一博笑了笑，尽管在口罩下别人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下！”女孩叫住他
“这个送给你吧…”
女孩边说边把那个风铃摘下来包好送到王一博手里
“啊……？这……”王一博有点惊讶
“拿着吧，我看出来你是谁了……”
女孩调皮一笑，吐了一下舌头
“额……”王一博表情有些尴尬
“再见吧，以后欢迎再来！加油！”
女孩和他挥挥手大声说道
王一博站在原地和她挥了挥手，转身后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他把口罩摘了下来，和她笑了笑，再次挥了挥手：
“再见！”
“再见！”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今生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被人信任着，被人理解着，被人尊重着……
………………
第二天王一博早早的就醒了，脑子里好像空白一片又好像过了千军万马，晚上他会不会见到他？他能听到他说话吗？他会不会怪他？他会不会认不出他？
这五年里每当他遇到好吃的东西，搞笑的段子，他总是想讲给他听，他在微信里给他发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可是他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下午的时候王一博就从酒店出来了，他不能呆在房间里，可是现在又太早，他就坐在那条小溪旁边，即希望时间快点，又希望时间慢点……
日落的时候王一博才起身向寺庙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王一博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咚咚咚的仿佛要冲破胸口的心跳，呼吸也跟着变得困难，有几次他甚至想掉头跑掉……
去那个房间的路，王一博早就清清楚楚了，他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亮着光的房间，王一博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
还没进门，王一博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应该是一种香料的味道，屋内青衣居士坐在桌案旁边闭目养神，王一博也不敢惊动，进了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有些地方和他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房间里没有灯，摆的是蜡烛照明，桌案用红布蒙了，还有一条单独的红布放在上面，夜色很浓了，屋外漆黑的一片，屋内红烛摇曳，光影忽明忽暗…
青衣居士听到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睛微笑着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坐过来，王一博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这种营造出来的意境结界，此刻他的心跳声都已经超过了他的脚步声，他轻轻的挨着青衣居士坐下，学着他的样子盘起双腿，把手放在膝盖上……
房门开着，屋内的烛影摇红，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明明暗暗，王一博从兜里掏出那条“金刚结”放在桌面上，这是肖战送给他的，他还记得吗？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王一博觉得视线之内的事物渐渐的变得模糊，过了一会儿青衣居士起身用桌案上的那条红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坐好…”青衣居士低声说
王一博立刻不自觉的挺直了背，青衣居士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太紧张，口中喃喃道：
“暖水濯足，红烛照路，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长相忆，三生石旁，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灵犀一炉，能见幽冥，枯骨生出曼陀罗……”
……………………
王一博只觉得好像有一阵风吹过，烛火的光明明灭灭，现在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发炸，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他…是他…是要来了吗……
王一博不敢睁开眼睛，在桌案下他双手紧紧攥拳，他的心跳的更快，咚咚咚的声音好想要冲破胸腔，他的后背已经僵硬但却挺的笔直，竖着耳朵听着外界的声音，就算看不到，只要他开口他是一定会听出他的声音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渐渐的小了，直到完全平静，外面蛐蛐的叫声透过窗纱进到了王一博的耳朵里，烛火的光平稳了下来，眼前的光影不再晃动，王一博感觉到背有点酸，他一直绷着神经，担心错过每个细节
“师傅……”王一博侧着头，皱眉问
“结束了嘛！？他来过了嘛？……”
“他没来……”居士缓缓说道
“啊……？”
刚刚还是无比紧张的情绪瞬间就被无限的失落感代替，王一博长长呼了一口气，身子松了下来，整个人半伏在桌案上，把头埋在手肘之间：
“是哪个地方不对吗？”
“是他不想来？”
“还是因为你根本是个骗子？！”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连王一博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礼貌的话，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的确眼前的这个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居士横看竖看都不像这样的人，而且压根人家也没有提一句关于“钱”的事儿……
话一出口王一博就后悔了，明明人家是好心帮忙，却被他恶语相向，再说一个陌生人谁愿意这么帮一个无亲无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师傅，对不起……我…我刚头脑发了昏了…”
“我就是……”
百感交集，王一博一时语塞
青衣居士对他笑着摆摆手道：
“无妨，无妨，之前我就说过，你不要抱太大期许，这法阵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如愿的……”
“嗯……”
王一博低声答道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明知道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他也并不是一个莽撞，刻薄的人，可是只要这件事是关于那个人，什么心魂，理智都不在了，他就变的不像他自己了……
“如果你还想试试，明日，后日，我都会等你，如果你不想来也好，其实相聚分开皆是缘法，随缘就好……”
“嗯……”
王一博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回走，他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了，虽然也没什么非回不可的理由，但是回去有工作和通告，繁忙的日程安排可以让他得到片刻的解脱，至少可以让他不再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吧……
机票还有效，他还有地方可以逃避……
……………………
清晨的时候王一博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尾号显示的是110：
“请问是王一博先生嘛？”电话那边一个男音问
“你是？”王一博问
“我们是公安局，请问您认识何顾司嘛？”
“嗯，我认识……他，怎么了嘛？”
“他涉嫌一宗持枪伤人案，不过他对枪支来源和作案动机拒不交代，他说只有你来他才肯说，所以我们给您打电话，想请您配合我们一下，您方便嘛？…”
“………………”
“他开枪射的是谁？”
“杜骁…”
“杜骁？！”
“嗯，太多的信息我们也不方便透露，请问您有时间可以来一趟嘛？”
“我……”
王一博有些犹豫，他其实并不想去，因为此刻他心里已经够乱的了，他真不想去管这件事，但是他想起那本素描本，是他给他的……
也许是听出了王一博语气中的犹豫
“对了，何顾司说他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说见到你会告诉你的！”
王一博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飞机，虽然他也不知道何顾司要告诉他什么，不过王一博觉得他要说的这件事应该和肖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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