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夜,雨早上才停。隋辽父子踏着沾满水与泥的鞋子一步一个脚印来到了一座古庙前。这座古庙废弃了多年,屋檐上结着厚厚的蛛网,连佛面也早已被青苔糊满,完全辨认不清容貌。隋辽将被褥铺在古庙里的一个背风的角落并拍开被震起的灰尘,便作为父子俩以后休息的地方了。
“好了,就是这儿了。这里是我以前砍柴时发现的最偏僻的地方,如果要安心修炼的话这儿是个不错的地方了。”隋辽将铁棍插在一旁,“儿子,你走了一晚了,去休息一下吧。”
“不,爹,我现在不累,我还有许多问题还想得到答案呢。”隋霄尽管身体透着疲态,但声音里却刚气十足。
隋辽先在心里为隋霄的这种力量赞叹,然后问道:“儿子,你问吧。”
“爹,我……”隋霄犹豫了一下,“有没有……元灵?”
“儿子,这我也没法准确告诉你。元灵这个之前我也说起过,不是我想给就可以给你的,而是看你是否拥有,然后才能有后来的运用。元灵是上天所赐之物,也遵循五行之法,金,木,水,火,土,当然也有更为稀有的双属性,还有日属性与月属性。你如果自己有元灵,便可与天地万物之间某种事物拥有共鸣,从而让你得以发现它。但若你对于五行之物甚至光影均无感觉的话,那么,在这儿隐居,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以隋霄的性格当然不肯去隐居当农民,于是他便围绕着整个古庙进行了各种实验。
先是从金开始。尽管想去寻找一些金属的物品来进行共鸣实验,可是,庙内金属的东西似乎早已被掠夺一空,连门环都被扯下,自然没有办法来试金属。突然,隋霄的眼睛撞在了那根铁棍上。他刚想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当年他父亲严令禁止他碰这根铁棍,虽然现已明白了原因,但还是有些惧怕。隋霄先是向着铁棍走了过去,又退回看了一眼隋辽,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刚伸出手,又猛地抽了回来,像个生疏的小偷。
隋辽见状,便牵着隋霄的手,一点点地碰到了铁棍,并轻轻触碰他的手指让他完全抓进了这跟铁棍。隋辽相信有了这一次,隋霄定会一段时间后放开自己,真正的进入训练之中。曾经的禁令,是为了让儿子在自己的保护下不受伤害,但如今禁令的解除,则是第一次放开了双手,让儿子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隋霄兴奋地握紧了铁棍,试图感受金属对自己体内力量的呼唤。可是,随着那短暂的兴奋过后,隋霄发现那根铁棍对于自己,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又努力握紧了那根长棍,可仍是毫无效果。隋霄失望地把铁棍甩到一边,恼怒地跺了一脚。
“儿子,看来你的元灵不是金属性。再试试看吧,应该是其他的属性?”隋辽安慰道。隋霄于是尽可能恢复了平静,决定开始向下一个元素来试验。
接下来,隋霄想试一下火属性,正好他们身上也湿了,需要烤一烤火,暖和一下自己。于是,隋辽自己出去捡柴,让隋霄自己在古庙周围随便逛逛。隋霄在溜达的时候感受着山风的凉爽,却意外的发现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以前虽说有风吹过的时候自己也有过此类感觉,但自己并未留意。而在这时,隋辽捡完柴回来后便摆好柴堆,然后高速搓动树枝钻火,努力搓了半个多时辰才燃起火星,将之弄到柴草上后才得以燃烧了起来。隋辽这时直接倒在了被褥上,毕竟钻木取火真的累人。
而费了大劲儿终于弄出一个火堆后,隋霄也赶紧过去,一方面暖和一下自己,一方面也希望自己体内的力量可以与这堆火共鸣。可是,不管隋霄如何尝试,那堆火都只是在燃烧着柴草与树枝,自己的身体里的力量也没有过多的共鸣。反而隋霄似乎是用力过大了点,篝火变得更大了些,甚至烧到了隋霄的手指,让他大叫着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并把烧到的手指贴在墙上与地面上冷却。
“看来,你的元灵属性也不是火属性,再试试其他的吧,还有五种选择的可能呢。”隋辽安慰道。隋霄只有叹了口气,继续向下一个属性试验。
然后,隋霄把目标锁在了水属性的身上。正好,自己也有些口渴了,于是便对父亲说道:“爹,我有点渴,哪儿有水啊?”
“庙后十步远的地方有条小溪,水还比较清澈的,可以喝。”
隋霄于是便去了庙后,找到了那条小溪。见到清澈的水,隋霄立刻趴在地上并用手作碗捧水送入了嘴中将其饮下。那水清爽甘甜,特别是对于隋霄这种劳累过后的身体更是有着强大的治愈力。
喝足了水,接下来隋霄便将双手放入水中。此时他手脚冰凉,定然不太愿意将手伸入同样比较冷的水中,他这样做,好让自己能够肯定,自己是有元灵的。
过了一会儿,隋霄发现,自己身体内似乎有了些许反应,于是便急忙叫来隋辽,想让他看看这种反应是否就是代表自己体内有元灵。隋辽看了看,兴奋地说:“儿子,你的体内的确有元灵,那些反应正是你体内与自然属性有交集的证明!”
隋霄兴奋地跳了起来。“不过,这个反应应该并不是你体内的元灵是水属性,再找找看吧。”虽说属性还是没找到,但隋霄有自信继续找下去,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有了元灵。
只剩下土与木,隋霄打算先试试土属性。他俯下身子,用双手紧紧的贴着泥土。虽说被一夜雨浇湿了的地面既湿润又松软,对于此时身上较冷刚碰过水的隋霄来说特别冰冷不太好受,但隋霄仍是将手掌贴于土上,试图感受自身力量与大地的羁绊与联系。
可是,刚刚还比较活跃的体内的力量此刻却突然停止了。隋霄用力按,可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不知是因为按得太用力的关系,手按的地方陷进去一个小坑,隋霄没有防备,一下子栽了过去,摔得浑身都是水与土。
“看来,我的元灵属性……不是土……”隋霄郁闷地说。
“说不准,是木呢?再试试。”隋辽走过来,一边帮儿子拍掉身上的土一边说。
“那就试一下,最后的木呗……”隋霄虽说信心大打折扣,但因为以前对于一些事物的感应,还有少许自信认为自己拥有元灵。终于,在触碰到一棵树时,他体内的那股子反应终于达到了高峰,而这也证明着隋霄体内元灵的存在,也在说明着,隋霄的元灵属木。
而在这时,一股风刮过,隋辽看到随着风的到来,此时此刻真心体验自身力量的隋霄感受到自己体内蕴含的力量正在如同破壳而出的幼兽呼唤世界一般响应着这股风的到来。这一点,也成为了证明隋霄体内元灵的最切实的证据。
“父亲,我的元灵……属木!”隋霄激动地说。
“儿子!”比隋霄更兴奋的反而是隋辽。他一把保住隋霄,眼泪鼻涕齐出:“你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了……儿子,接下来,让你体内的元灵释放出来,慢慢在手上,化灵为形!”遂即放开隋霄,让他自己来。
按照父亲的指示,隋霄终于第一次接触到了自己的元灵。那是一根青蓝色的长棍,直径与拳头差不多,长度则与那根父亲多年耍的铁棍相当。随着这跟长棍的出现,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聚合一般疯狂地向那根长棍靠拢,隋霄的身边甚至还形成了旋风,直至棍成形后才散去。与此同时,隋霄的身上还出现了同样是青色的铠甲,只是不太全,仅仅只有胸甲与肩甲。
隋辽一惊,满眼都是泪:“儿子……你的元灵……”遂即他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隋霄,并在原地转了几圈,差点想抛上天去:“大圣的武器啊!儿子,你的武器……真好啊!”待他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后,便对隋霄说道:“儿子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便教你棍法,同时告诉你一些关于元灵的事情!”
“真,真的?”隋霄满眼期待。
“真的!”
“太好了!”隋霄激动地说。
“等等!你先将你的元灵收回去。别急,我先教你几个小诀窍,之后,你便可以将其自主地收放了……”
过了一会儿的试验,“我成功了!我成功的可以自由附体元灵了!”隋霄的一声兴奋的喊叫,惊飞了一大片林子里的鸟,使得它们连忙飞向天空。隋辽重重咳了一声,隋霄兴奋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们本就在此地隐居并修炼,本来就不可声张。隋霄意识到后才堆笑地向父亲说道:“爹,我错了……”
隋辽叹了口气:“罢了,下不为例。”隋霄答应后,直接跑回去休息去了。
隋辽又叹了口气,望着苍天,悲喜交加。喜的是儿子终于有出息,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能够用来保护自己了。悲的则是儿子此时力量尚且稚嫩,倘若敌人发现了这儿,他有力量保护还好,倘若无法保护,他们将成为人头墙上的又两件挂品,孙氏又将失去一分捍卫的力量。休息了没多久,隋霄便再次唤出自己的元灵,开始学着父亲舞的棍法照葫芦画瓢去学,一直学至天黑后挥刀床位处倒头便睡。隋辽也在平息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后便也悄然睡下,直至第二天早晨的到来。
早晨,隋霄伸了个懒腰后爬起床,出了庙门后看见父亲已在等候他。于是,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爹,关于元灵,我还不知道些什么?”
“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来,先看个东西。”说完,他张开手掌,中间浮现着一个闪着黑色光芒的球体。“爹,这是什么?感觉……还挺好看的。”
“这叫元灵球。拥有并学会使用元灵者即为武师,你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是一名武师了。武师由强到弱分十二阶: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对的,元灵球也会变为十二色:金,银,黑,赭,红,紫,橙,青,蓝,绿,黄,白。依照颜色与光芒闪耀程度来看武师的级别。以我为例,我的元灵球是黑色,闪耀程度为八级左右,所以我即为寅阶八级武师。”
“那,爹,我是什么级别呢?”
“这个手头我也没法帮你看,得靠你自己。同样,试着将自己的元灵在自己的手掌中聚集成球,按照颜色与光芒闪亮程度来判断你自己的实力。”
隋霄试了几次,终于在手心里努力聚成了一颗闪着白光的球,但白光相对而言并不是很明显,如同被白光照耀着的水球。“爹,我有点不太会看,你帮我看看吧。”
“白色,可以确定是亥阶了。根据闪亮程度来看的话……应该是五六级左右。”
“这么低啊?”隋霄叹了口气。
“别急,你的力量会随着你的成长而成长的,先天能力低不丢人,咱们可以用后天的努力将之弥补甚至超越那些先天优势的人。”
“嗯,爹,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一课先教你些许棍法,不过,先让你看看你爹我的元灵。”
瞬间,风云变幻,甚至传来了几声霹雳。几阵狂风卷至隋辽的身边,吹得隋霄睁不开眼睛。等到狂风声息,隋霄看到自己的父亲此时威风凛凛——隋辽一身蓝光闪闪的战甲,手里一根深深刻着风云纹的长棍,似乎一甩便成狂风。隋霄大受触动,也召唤了自己的元灵,也是与父亲相似的蓝铠甲与长棍。隋辽望着隋霄,总是觉得与自己如此相像,唯一的区别即是自己年已近不惑,而隋霄还只是个孩子。但隋辽相信,这个区别会随着世间而逐步消失的。
“来,我先教你至少比较实用的棍法,跟我一起练。在心中默念,其疾如风——”
隋辽用长棍横扫了一番,将地上的灰尘与落叶成堆的击飞了起来。遂即,在隋霄的眼中父亲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对手,长棍竖劈便是落地震尘,横扫如风卷残云,直刺如潜龙出海,快,稳,狠无一不差,打得原地甚至比打扫过的地面都干净,半点灰尘都看不见,堪比疾风。
“其徐如林——”
遂即,隋辽的脚步由急变缓,而长棍却如同被抓住的长蛇一般躁动不安,聚集而不杂乱地向前刺出,如同茂林一般紧密。虽然隋辽的攻击节奏由急变缓,但攻击力度却一点没变。长棍无意间擦到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竟被活生生打出了一道沟。整段攻击缓而不乱,慢且齐整,宛如树林。
“侵略如火——”突然,长棍从长蛇变为野马,肆无忌惮地横扫。如狂狼般猛烈,如猛虎般迅急。那棍击如烈火燎原一般,无法抵御而且攻击生猛,连站在一旁的隋霄即便没被这棍打中,但感觉被棍扇动的风攻击在脸上都感觉有些生疼,而这进攻的棍法也着实让隋霄心惊肉跳。那攻击疾速而又迅猛,如同烈火。
“不动如山——”
瞬间,隋辽安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猛烈的攻击,而是左右移动,同时棍开始不向外攻击,而是收缩,从往外攻击转为对内防御。虽说攻击不再像刚才那样强力,但这个状态的防御已是固若金汤,几乎无可动摇,连吹向隋辽的风都被棍法扯得不得不飞向周围。整个阶段防守坚固又稳重,犹如金山。
“难知如阴——”
这时,隋辽又变化了自己的挥棍,不再是防守,也不是猛攻,而是迅疾而又猛烈地出击,从狂攻转为突袭,迅速而又致命。攻击相比刚才不仅一点没变,反而更添加了几分凌厉,手中的棍开始神出鬼没,闪得隋霄都想割掉眼皮从而让自己更清楚地看清棍到底打向了什么地方。全程攻击诡异而又致命,宛若阴影。
“动如雷震——”
只见隋辽又开始舞起长棍,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虽说隋辽一直没有攻击,但隋霄却全程感觉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最终,隋辽选择了一块石头作为棍法收尾的靶子,于是便在一个突然的基本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将蓄积的力量突然发出,一棍过去。轰隆地一声响,石头成了碎片。那一棍猛烈至极,仿佛雷霆。
“好好好!”隋霄此刻被惊讶地只能连叫“好”这个字。虽说父亲的棍法他每日都看,但像今天这样让他大饱眼福的还是第一次,也使得此事被惊讶到的他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隋辽在舞完一通棍后,解除了自己的元灵,累得直接躺在了地上。“呼,棍法没白练。”擦了擦汗后,他便对隋霄说:“记住我对你说过的。好了,努力训练自己吧!记着,刻苦训练,用心感受元灵的力量,你才能提升自己的力量,培养自己的元灵!”
“好!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隋霄念着那些口诀,努力训练着。隋辽看着正在训练自己练得不亦乐乎的儿子,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