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要吃点棉花糖吗?”
我被安吉多满是关心的询问拉回现实,晃了晃脑袋努力将那些肮脏的东西甩出去,我一想到我居然有这样龌龊的想法就格外惭愧,我居然想摧毁一个美好的家庭,天堂,这样又与我鄙视的那些恶魔贵族少爷有什么区别呢。
我接过安吉多给我的棉花糖,有些愧疚向她微笑致意,她甚至都没有因为我是恶魔而鄙夷我,她只是笑着对我说。
“我不是圣母,也不是什么正义人士,我不歧视恶魔,也不因为自己是天使而觉得高人一等,我只是觉得在上帝面前我们是平等的,在性别面前,我们又是平等的,我在想,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饿了总是要吃饭的,这一点是无法忽视的。”
我只觉得安吉多在我面前逐渐变的高大崇高起来,像手里捧着净瓶的玉菩萨,是我日夜祭拜的耶稣,是我夜里搂抱着亲吻的圣母玛利亚,我哭嚎着扑进她的怀里,安吉多温柔的擦去我的泪水,轻柔的拍了拍我的头。
“好孩子,耶稣会原谅你的,阿门。”
啊,多么的母慈子孝,多么温情的画面,我流着泪将阿吉抱进怀里,他只是懵懂的含着手指,流着口水,站在旁边的太阳神先生似乎有些吃醋了,我赶紧从三个人之间抽离出来,太阳神忍不住笑了。
我用最老的相机拍了一张我们四个人的照片,相机很老,胶卷印出来的相片模糊不清,甚至上面还有数不清的划痕,四个人的脸已经糊成一片,但还是能看成都是笑着的开心的,但那恐怕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那么开心。
那是最动乱的一个时期,起先是母亲病倒,那个最小的儿子终究是她的心结,我的母亲在我和大哥都没有继承魔王之位的打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又跟父亲生下了最小的儿子,几乎是盼星星盼月亮,结果这个小儿子也没有什么想继承魔王的想法,甚至扬言要追寻自己的心上人,谁也不知道那个心上人是谁,母亲在这之后就一病不起,她也没有告诉远途的我,只是怕我担心。
我在榻边照顾了母亲一年等到病情有转好的时候,天堂与地狱的战争拉开帷幕。
不知是由谁揭竿而起,只知道刚开始,只知道那是最黑暗的三年,那是最动乱的三年,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被烧的焦黑的洁白天使,他们在熔炉里哀嚎,从脸上滑落的泪珠终究化为烟雾,烫的灼人。
那些恶魔像一群强盗一样掠夺财物,亲吻貌美的天使,再夹着火炉里的炭往他们脸上烤,看着被白皙的脸皮被烤得卷起来,他们哈哈大笑,他们践踏着神明的雕像。
我的预言成了真,我痛苦,我哀鸣,我日夜向耶稣诉苦,不停的翻阅着那本圣经,我忏悔,我只求那些痛苦的人们不要再倍受煎熬。
可怜的安吉多,她因为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关进大牢里,那个罪名是什么?叫做勾搭神明的罪,神明是谁,自然是那太阳神,这是个不成条的规矩,憎恶,我也只能去憎恶着,却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