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符,最重要的便是心静。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再有天赋的人,画出来的符箓也是会有不少瑕疵的。这一点是麝一个月累积下来的经验,因此周围再吵,他也不会转移注意力。
就比如现在,后面隔了两个位置有一人正因为画符失败发出哀叹,周围的人几乎都有侧目,但他却并没在意。
从麝的眼睛里看,先生施展的术法对他并没有太大帮助,无非是让炁的流动看来更多几条罢了。当然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这几乎是他们第一次能够看到炁的流动,除了有两三个是因为家里曾经请人做法看到过。不过他们家的明显没这先生的高明,从他们眼神里的惊讶就能看出来。
虽然麝尽量让自己不去分心了,但还是被讲堂里那些声音给入了耳。这种环境下,他只能画的再慢些了,在他的估计下,两个时辰应该能画三张一级中品符箓。
有人失败后,其他人也跟着失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因为分心失败了一次。然后又很快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尽量不再分心他处。
时间过得有些慢,麝头一次觉得这画符是如此煎熬。毕竟以前都是在柴房画,比这里安静的多的多。
在时间过去半个时辰后,整个讲堂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连笔毛在符纸上的声音都很是微小。所有人的速度都放慢了下来,这仅剩的一个半时辰,在他们看来只够画一张符,虽然有余,但绝不会多。
这种情况下,麝倒是能好好画符了,在时间过完一个时辰的时候,他已经画好了一张——一级中品的符箓。
他趁着这个空档,稍稍伸展了一下上身,然后目光扫过讲堂,发现大多数都在忙着画符,也有一两个在看向自己这边。大概是看到麝在做画符外的其他动作,以为麝画符失败了吧。从他们眼睛里能看出些许嘲讽。
麝没有理他们,收回目光又是提笔,余光看到那老先生脸上挂着些许笑意。有些计谋得逞的意味,不过这先麝是无所谓的。他们没画出符来是正常的,画出来了他才要惊讶呢,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除了先生布置的几次,他们肯定是笔都没看,完全放在笔搁上呢。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而结果没,也和麝想的差不多,这些个平常没动过笔的同龄,总合起来画出的符能算得上符的不超过五张,而其中三张是一级下品的符箓。
至于麝画的符,两张均是一级中品,比两个时辰前上交的那三张要稍微好些。
那老先生目光扫过那些符箓,笑呵呵的问道:“现在可还有什么不满?”
这话说的众人皆是脸色微红,这可是先生给了机会,可他们却是几乎没人画成。
见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先生又拿着那些个符纸,走到它们主人身边,指出那些符纸的毛病。
“你这张符,虽然画完大半,但却因为分心而导致功亏一篑,若是这一笔能完成,也算得上是一张没有品阶的符箓。”
“而你这张嘛,看似规律,但实际上却是杂乱无章,画符先静心。下去多加练习。”
“还有这张,张虎,这张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你画的,完全是鬼画符,画符要用心,为师可都给你们开小灶了啊。”
一通话下来,把那些没画成的学生尽数说了一遍。说的他们头都没抬,全耷拉着脑袋。
也就在这时候,老人才有点严师的样子,他又挨个走到那三张符的主人目前,先是严陆,家里是干伙夫的,在镇上一家酒馆里帮差。
“虽然符是成了,但是符箓里炁并不流通,下去多加练习注意力,不要再画符的时候分心。”
“是、先生。”
说完严陆,老人又走到王岩面前,“王岩,这张符本来是可以成的,但为什么最后却是有瑕疵?”
那王岩听到这,愣了愣,开口就要解释,却被老人先说了出来:“画到最后一笔,你往麝那边看了一眼,最终导致这张符不完全,是也不是?”
原来一切都被先生看在眼里,只是他始终笑呵呵的,根本没人察觉。
“是。”严陆低着头不敢再看,这张符是他自己分心才没能成的,怎么说也是有些羞愧,毕竟先前自己答应的最大声。
“下次可还分心?”
“不会了。”严陆说着,又把脑袋放低了。
然后老人又走到讲堂的一角,那里坐着的陆霄津是个阴沉的家伙。
“你这张符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下去多找些典故翻阅。”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先生就当他回复了,然后又回到讲桌。
“这次可是给你们开了小灶,还有什么不满吗?”目光扫过讲堂,全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那为师的院子,可就交给你们去打扫了。”老人始终是笑着的脸,仿佛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