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话 芸牟

据说是有这样一个世界，夹在现实与虚妄之间，神人鬼妖鱼龙混杂，其名为——芸牟。

芸牟之中是一片混沌的世界，芸牟之中是充斥秩序的世界。芸牟被分为七个大州，南方的雨帘州、北方的白斜州、西面的喻海州、东面的贤坂州、西北的天冈州、东南的唐华周，以及与各州距离相差无几的中州。

芸牟之中神人鬼妖混杂，若是因为哪方失衡，便会波及到现实，现实若是动荡，芸牟以及虚妄皆会受到破坏，若是严重甚至会归于虚无。

维持这一平衡的组织遍布七州，其名为——云天会……

“以上，便是云天会的成立初衷，也是每个芸酌都要记住并用行动贯彻的纲领。”上方那名浑身都是白色的老者说道，“还有什么问题趁着现在还在课上可以说出来，为师定会尽力为你们解惑。”

没人来问，沉默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先生以前真的是芸酌吗？明明是人类。”

那位老先生眼睛微微睁开，看了眼那个声音来源，是个束起长发的青衣少年，他记得他，是一个掺杂了蜃妖血脉的普通人。

“那是自然了，老夫若不是当过芸酌，又岂会在这教书呢？”老者撵着他那长白须如是说，“老夫还在当任芸酌的时候，可是丙字上品呢。”一说到这，那老者脸上挂着些许淡淡的笑意。

老者还没从回忆中拔出来，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问道：“先生骗人，要真是当过芸酌怎么会在这里教书呢？我娘亲可是说了，先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这教书呢。”

老者脸上有些僵住了，座下那些个学生也是有些笑出声，倒不是嘲笑，只是很普通的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见学生嗤笑，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一声，“咳咳，这个嘛，本来是还能胜任许久，但执行公务时，被一箭射中了膝盖，否则老夫说不定还能晋升乙字呢。”

这解释已经听过好多次，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都能完全背下来了。但这些学生却不觉得无聊，看那老者脸上情绪变化实在是有趣。

老人见座下学生愈发笑的灿烂，脸上尴尬之色浮现，有些泛红，他又是轻咳，“咳咳，今日时候也是不早，便下课吧。”

“好耶！下课咯。”下面一如既往的是听到这消息声音盖过了天，欢腾无比。

老者显然是已经见识惯了，于是等他们安静下来，开口说：“今天的作业就是，每人下去画三张一级符箓，明日辰时为师会来一一收取。”

“是——”声音比起先前要低许多。

随后那些学生便是结伴或是独自离开讲堂，而那老先生，在目送完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听到今天最后一句“先生再见”后，拿出放在一旁的符纸，开始画起符箓来，纹路晦涩难懂，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头晕……

麝在离开讲堂后，本打算直接回家，但茳鱼華就像是在他必经之路上蹲点似的，刚见着她准备调头跑路，却被她一把叫住。

他想跑开，那茳鱼華就出现在他旁边了。这人真的穿的裙子吗？怎么跑的这么快？麝看着她那快接近地面的裙子，以及这淋过雨的地面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被拉着去了夜市，这时候夜市里的那些摊位店面才刚开张，那些人见到茳鱼華几乎都在打招呼，但却没给在茳鱼華身旁的麝这么好的脸色。

这是理所当然的嘛，茳鱼華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子弟，而他呢？不过是一介普通人罢了，还是混血种，说的通俗点就是不洁之人。茳鱼華和他离得这么近，在别人看来，或许就像是一个穷酸的乞丐挟持了富家千金一样，尽管茳鱼華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想到这，麝也是有些郁闷，与这位大小姐初遇是在许多年前，是他出门时回家晚遇到的，那时间她在前往夜市的路上，两人在转角处撞了个满怀，他习惯性的起身道歉，结果露出了自己那有些尖的耳朵，然后他被盯上了。

先是问了他耳朵怎么回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本来以为会被歧视，但她只是一脸“好厉害”的表情。少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反应，不自觉的和她搭话了，两人也因此结识。

再然后，到了去私塾读书的时候，他在回家路上偶遇了这位对他没有嫌弃意思的大小姐，这才得知她去的私塾离这不远。

然后折磨开始了，几乎是每天都被她蹲点，然后拉着去逛夜市，他多次想拒绝都被她用“我可是女孩子诶”这样的理由给回绝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但是见着她能跑开还是尽量跑开。

托她的福，她挨了不少白眼，不过对此麝早就无所谓了，反正不差这几个。

“今天是芸丛节吧？去看烟花吧、去看烟花吧。就去楼烟台那，那边安静。”不等麝说话，少女便拉着他的袖子往楼烟台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又是挨了不少白眼和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