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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坛天王为情重伤生命垂危#
#痴情助理不离不弃病房热吻#
先不说秦霄贤几个如何动作,孟鹤堂看到这则新闻,是坐都坐不住了。
他这几天没有去医院,一来怕自己招了杨九郎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二来……
有些事情,总还是需要人去做的。
他在医院大门口仰头看去,阳光在铁栅栏上灿烂晃眼,让他生了恍惚。
事情一环一环走到这里,究竟值不值得?
没人告诉他。
电梯前排着好多人, 孟鹤堂干脆没有等电梯,一步一步去走楼梯。
干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很久以前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他就是想这样走上去,好像这样一步一步,就是在赎自己的罪。
路再长也要走完,何况六楼也不是很高。
孟鹤堂在心底嘲笑自己,赎罪?是在逃避吧。
他是个懦夫。
懦弱到舍不得放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醒一点,孟鹤堂。
他告诉自己。
你还是人吗?!
他痛斥自己。
他敲门,进门,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病房里面是这么个场景。
“孟哥来啦……欸欸欸……张九龄你慢点!你摔下去爷可不下去背你啊!”
“闭嘴吧你!爸爸摔下去的时候会记得拽上你的!”
王九龙靠在窗户边上嗑瓜子,秦霄贤坐在病床旁吃葡萄,张九龄呢?
张九龄在窗外那棵大树上挂着呢!
孟鹤堂一下就皱起了眉,快步走到窗户边上,“怎么爬出去了,快回来!这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九龙连忙安抚他孟哥,“没事没事,他上去就弄个东西,大林在楼下也照料着呢,摔下去也没事。”
“合着不是摔你是吧?!”张九龄在树上头也不回的和他斗嘴。
“大林在楼下?我怎么没看见?”孟鹤堂皱眉想一想,好像……一进门那棵树下面确实有不少人……
自己当时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没有心思凑热闹……
“那也不能就这么爬上去……”孟鹤堂还是有点不放心,试图让他下来。
“没事孟哥,我腿脚麻利着呢。”张九龄挂在树上也不安生,扯着树枝晃来晃去。
这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孟哥别理他们,来吃葡萄,这葡萄可甜了。”秦小爷翘着二郎腿招呼他孟哥,还是没心没肺的少年样子。
孟鹤堂转过身,沉默了一下,迈步走到了病床边上。
张云雷伤势还很重,一百多块钢板钉着骨头,疼不疼先不说,坐是坐不起来的。
可是就算连坐都坐不起来,辫儿哥也还在冲着他的孟儿笑。
“小辫儿……”
看到张云雷的笑,孟鹤堂突然就绷不住了。在心里做的那些准备,那些建设,在看见他脆弱苍白的面容的那一瞬间,统统崩塌倒地,化成了灰烬。他一下就红了眼睛。
嗓子哽咽着,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别哭……孟……别……别……孟儿……”
张云雷努力想动一下,努力想安慰一下他爱哭的孟儿。
可努力了半天,他还是沮丧的放弃了。
他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动的起来。
“嗯,我不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孟鹤堂蹲下来,揉揉辫儿的脸,“会好的。”
张云雷笑笑,也红了眼眶,“好……好……”
张九龄找的差不多了,此刻也准备翻回来,“大楠你拉我一把啊倒是,哎哎哎,算了,磕你的瓜子吧。”
少年身手利落,三两下就跳进了屋。
王九龙跟在他身后,笑的像只白萨摩,“臭黑子还挺帅。”
“那是……呸呸呸,你才黑!抽你信不信。”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臭黑子脸上现在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秦霄贤也终于放下了他的葡萄,“找到了?”
“嗯。”说到正事,张九龄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摊开手,“你们看。”
屋里能动的人都凑了上去。
这句话可没捎带谁,这屋里不能动的就咱二爷一个人。
二爷也想看啊,但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围在一起的背影。
二爷在心里默默的想他的九郎。
好在那群人也没看多久。
“就这么个东西?”秦霄贤皱着眉,捏起那个小东西来。
半个巴掌大的黑盒子,上面还巧妙的涂了层绿漆。
确实不起眼。
可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有着高清的摄像头和强大的录音设备。
不像是一般狗仔的装备。
“再没有别的东西了?有没有微型摄像头什么的。”秦霄贤的脑洞比天大,疑神疑鬼的左瞧右看,总觉得四处都藏着东西。
“没有了,我翻半天了,就这一个。”张九龄把东西从秦霄贤手上拿回来,“我回去试着破解一下它连着的ID地址,看能不能找出那孙子来。”
“好。”秦霄贤抬手看一眼表,“现在就去吧,叫上大林和华儿。”
张九龄点点头,拉上王九龙就走,“孟哥辫儿哥,我俩走了昂。”
孟鹤堂把他俩送出门,“路上慢点。”
两个最闹腾的走了,孟鹤堂合上门回过头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居然还有些尴尬。
气氛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有人来了。
吧嗒。
门把清脆的一声,屋里的人齐刷刷转头,都向门口看去。
二爷有点崩溃。来的人是杨九郎。
他真怕杨九郎突然发难。
可杨九郎进门来,平静扫一眼另外多出来的两个人,直直向病床走来。
“他现在需要休息,闲杂人等还是不要来叨扰病人。”
嗯,这很杨九郎。
秦小爷不乐意了,“杨九郎你怎么说话的,大家兄弟一场,怎么就闲杂人等了。”
杨九郎头也不回,给辫儿哥掖掖被角。
“兄弟?他好意思吗?”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说话归说话,少这么阴阳怪气的。孟哥怎么惹着你了,几次三番找茬。欺负孟哥人好是吗?”
秦小爷一向脾气暴,最受不了别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两个人立马就呛上了。
“我欺负人?现在躺在床上难受的人不是他孟鹤堂!”
杨九郎声音越来越冷,眼里渐渐涌上厉色。
杨九郎背对着秦霄贤,他们俩看不见杨九郎的神色,张云雷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有点急。
于是张云雷拼命想动一动自己的手,想要拉住这个倔脾气。
“那怎么,你意思是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孟哥你就开心了是吧。孟哥你别拉我,他这种人就这样!你对他越好他就越来劲。”
孟鹤堂也连忙往住拉秦霄贤,这倔起来的秦小爷,和犯起混来的杨九郎,两个人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叫人省心的子弟。
窗外风动,树叶起舞。阳光之下,兀自招摇。
屋里静悄悄的。
两个人在病房里对峙。
孟鹤堂拦不住气头上的秦霄贤,张云雷也拿混不吝的杨九郎没办法。
“你应该问一问他自己做了什么。秦霄贤,你回头问问他,他有心吗?”
杨九郎垂眼看一下急得冒汗的辫儿哥,勉强压着自己的脾气。
“孟哥做什么了?怎么着,是他把辫儿哥推下去的?还是他找人在网上乱七八糟的胡说?杨九郎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孟鹤堂拉秦霄贤没拉住,反而让他给摁住了。
“旋儿……别说了……”
“孟哥!”
秦霄贤转过来看着孟鹤堂,是恨铁不成钢啊,
“你别老让着他!他凭什么怪你啊,这是你的错吗?他不去找方霖霖,找你干嘛?柿子捡软的捏吗?凭什么呀!”
秦霄贤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孟鹤堂有那么一瞬间的闪躲。
杨九郎却看见了。
他站起来,冷冷哼一声。
“你要不想问他,那我来告诉你。”
“他孟鹤堂到底是痴情儿郎,为了女人可以抛弃兄弟。”
“他这两天四处奔波找人给那个女人说情,给那个女人洗脱嫌疑!”
“九龄弄到的视频是怎么没的,你知道吗?啊?秦霄贤,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好孟哥销毁的。”
“他还想让我收手,呵,要不是辫儿哥这两天离不开人,我能让那女人逍遥那么久?”
“孟鹤堂,孟哥,你可当真有本事。”
杨九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孟鹤堂却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正正好磕到了病床对面的电视柜。
柜子上一对儿粉青花瓶,瓶子里面一大捧桂花开的妖娆烂漫,散发着甜腻腻的滋味。
他不敢去看秦霄贤的表情,是惊讶,是气愤,还是失望?
“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孟哥做的?”秦霄贤确实是惊讶,但是比起杨九郎,他相信他孟哥的人品。
眼睛看得到都不一定是真相,何况别人说的呢?
“证据?那你问他啊?你问啊?你问到底是不是他销毁的!”杨九郎现在连冷笑都不屑于给他。
“……那,那方霖霖本来是孟哥女朋友!她……她!”
秦霄贤当然不会傻到这时候问孟鹤堂,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有点蔫儿。
他偷偷看一眼孟哥,发现孟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消下去的火立刻就旺了起来。
“杨九郎你有完没完,孟哥给女朋友求个情怎么了,难不成让孟哥和你一起报复方霖霖啊?就准你心疼自己人,别人就都该冷漠无情?没见过这样的!”
听及此处,杨九郎也不再和他争辩了。
各人有各人道理,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所谓,他要求情我不拦着。不过我说过我要做什么,你们也一样拦不住我。”
孟鹤堂突然抬起头来,“九郎……你,你要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
“杨九郎!她就是个小姑娘……你,你能不能放过……”
“孟鹤堂!这话你他妈也说的出口?!小姑娘?哈,怎么,小姑娘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别人了吗?是吗?!那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可能放过她,不可能。”
杨九郎咬着牙,一字一句都化作利刃,
“不。可。能。的。”
“不……别,九郎,我求你了,求你了成吗,不要……不要对她动手……”孟鹤堂慌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拉杨九郎的手,“她真的还小……你放过她,你冲我来,冲我来行吗……”
杨九郎躲开他的手,
“不行,不可能。她必须付出代价。”
“九郎……”孟鹤堂的眼睛沁着血色, 他弓着腰,姿态卑微。
秦霄贤是怒火中烧,“孟哥……你别求他……”
“九郎……我求你了,你放过她,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孟鹤堂哑了嗓音,音调里藏着难言苦衷。
风从窗外吹来,桂花轻颤,花香缠人。
秦霄贤一把拽起了杨九郎的领口。
杨九郎气愤未消,此刻惊愕之下,下意识去推秦霄贤。
两个人都没料到对方不设防备,结果乱七八糟的推搡下,居然退到了墙边,把柜子上的花瓶碰落砸碎了。
花瓶落地声清脆,像为生命唱响哀歌。
花枝散了一地,尖锐的瓷片错落其上。
孟鹤堂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站起来去拉他们两个。
万一摔倒割着了可怎么好。
偏偏这两个人推急眼了,拳腿交替,硬生生把刚站起来的孟鹤堂撞倒在地上。
电视柜也承受不住两个大男人的摧残,开始剧烈的摇晃。
孤零零的一个粉青花瓶在上面打着转的晃动,摇摇欲坠。
秦霄贤余光瞥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哐当”一声,下意识转头。
病房不大,“哐当”一声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几个人同时看向声源处。
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二爷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扯倒了输液架,砸在了自己身上。
幸亏输液架砸下来的时候被病床另一边的衣柜挡了一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杨九郎已经快疯了,他推开秦霄贤,转身就扑到病床旁边。
这一推,推出了大事。
电视柜更加剧烈的晃了一下,干脆把摇摇欲坠的花瓶晃了下去。
几秒钟的功夫发生了太多事,秦霄贤还没反应过来。
花瓶跌下去。
音色清脆,直直的刺穿耳膜,砸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