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 宝宝

两年后。

秋风萧瑟，红黄交替的树叶随风而舞，属于暮秋的沁凉蔓延至四肢百骸，就连发白的日光也无法驱散。

屋内还没有供暖，白郁枳里面穿着软糯宽松的米白毛衣，又套上一件黑色薄绒棉服，和林朝昱两人在阳台处的躺椅上晒太阳。

林颂安“妹......妹，妹妹。”

林朝昱怀里的宝宝艰难地向白郁枳的方向挪动，如藕段一般粗细的小胳膊小腿被身上的衣服牵绊住，爬行的动作一点也不利索。林朝昱双手托着他，也不用力，就这样看着他折腾，好笑地问他：

林朝昱“安安怎么知道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就是妹妹？”

安安，林颂安。

在两年前的一个仲夏夜里出生，是他们的第一个宝宝。

安安不知是听懂了他的问题，还是听到了妹妹两个字，身体还趴着就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然后锲而不舍地爬到了白郁枳的肚子旁，小手放在上面轻轻晃了晃，一字一板道：

林颂安“妹妹，是，妹妹。”

白郁枳“宝宝刚才踢我了，轻轻地，一点也不痛。”

白郁枳轻呼道，随后又眉眼带笑地摸摸安安的脑袋：

白郁枳“也许真的是妹妹，她在和安安打招呼呦。”

安安感受到肚子上的颤动，黝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晶亮。

林朝昱“过两周就是预产期了，今天我们收拾一下去医院住吧。”

林朝昱起身把安安放在白郁枳身边，准备去收拾待产的东西。

白郁枳“好呀，辛苦阿昱啦。”

白郁枳搂着安安，在躺椅上歪着头撒娇，声音缱绻，水盈盈地望着他。

自从进入妈妈这个角色后，她好像就变得愈发柔软，也越让他心疼。

原本有了安安，他就不打算再要孩子，连他的结扎手术都预约好了。可当她窝在怀里说想给安安生个妹妹时，眸中的期待和渴望让他本该说出口的拒绝，又咽回肚子里。

林朝昱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叹道：

林朝昱“比起你的身体，我这些算什么苦。”

林朝昱“安安要是闹了就叫我，东西我提前归置过，再收拾一些衣服就能出发。”

他安顿好两人便进了卧室

可就在他打包好所有东西时，阳台传来白郁枳一声惊呼：

白郁枳“阿昱！”

紧跟着就是安安大哭的声音：

林颂安“妈妈肚子，呜哇——妹妹！”

霎时间顾不得思考，林朝昱提起包就冲了出去，这次预产期提前得有些早，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朝昱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他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椅子上，边通电话，边给白郁枳穿好衣服：

林朝昱“小舟，枳枳她羊水破了，麻烦你和逍阳过来帮我抱一下安安。”

他仔细为她套了一双毛绒长袜，又穿上全包棉拖，听见那头余一舟利落地回应道：

余一舟“这就来。”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余一舟和宁逍阳一进门就谙悉流程地一人提包，一人给安安穿鞋。

他们从两年前买下对门开始，只要有空就会在这边住一住，还做了宝宝们的干爸干妈。

上次安安出生他们就陪伴了全程，这次也同样如此。

林朝昱紧紧搀扶着白郁枳下楼，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让她能消减一些疼痛。

宁逍阳“安安不哭，妹妹好着的，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宁逍阳抱着安安跟在他们身后，见安安嘴里不停念叨着妈妈和妹妹，怕他再哭坏眼睛连忙柔声哄道。

幸好路上没有堵车，他们顺利抵达医院。

历经九个小时手术，等白郁枳和宝宝都被推进病房时已是凌晨一点。

林朝昱“没想到真被安安说中了，是妹妹。”

林朝昱挑开她黏在颊边的湿发，亲了亲她的唇瓣，些微苍白的唇终于殷出淡淡的血色。

白郁枳暂时还没缓过劲来，只用低低的气声回应他：

白郁枳“那她就是乐乐，小瑾儿送来的乐乐”

白郁枳“真好。”

林朝昱笑红了眼眶，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道：

林朝昱“等安安和乐乐再大一点，就带他们一起去看爸妈，还有阳阳和阿诺。”

原本困得睁不开眼的安安被病房里的动静吵醒，宁逍阳便抱着他去看婴儿床里的乐乐。

乐乐一双圆润的眸子滴溜溜地转，见人就笑，尤其是看见安安之后，甚至哼哧出声。

林颂安“漂亮，姐姐。”

安安顺着乐乐眼神的方向看去，冲着没有人的地方喊到。

宁逍阳什么也没看见，她与林朝昱和白郁枳交换眼神，均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朝昱“安安，漂亮姐姐有和你说什么吗？”

林朝昱小心翼翼地问道，怕这一切都是幻想。

安安认真的表情，好似真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和他对话，他冲着那边点点脑袋，才转过来冲他们转述一般：

林颂安“姐姐，叫姑姑。”

林颂安“她和，姑父看我们来啦。”

林朝昱“阳阳......”

林朝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他们阴阳相隔，根本无法见面。

余一舟“我回来了。”

余一舟提着一份小米粥进门，身后还跟着几名护士，将另一名产妇和宝宝推进来，正巧是住在他们楼下一层的邻居江家。

江桐栩是一名网络工程师，名校计算机专业出身，周身气质和外表却一点也不符合大众印象里的程序猿身份。

他比林朝昱小两岁，此刻穿着一身黑白假两件的无帽卫衣，和一件烟灰色工装裤，八字半长发乖乖垂在两鬓处，说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不为过。

江桐栩“昱哥，好巧。”

江桐栩点头问好，打破了之前病房里停滞的氛围。

林朝昱缓和了面色，也笑着点头道：

林朝昱“原来旁边那床是你们。”

江桐栩“我们早来了一天，但和你们做手术的时间差不多，因为是龙凤胎，孩子出来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安全了。”

江桐栩说着，还不忘给他妻子高梵玉倒一杯热水喂她喝下。

林朝昱向余一舟道谢后也接过小米粥，小勺舀着喂白郁枳进食：

林朝昱“头胎是龙凤胎确实辛苦许多。”

又不免好奇地问道：

林朝昱“兄妹还是姐弟？”

江桐栩“姐弟，差了十分钟。”

江桐栩“不过看着像兄妹。”

江桐栩回想起两个孩子出来后的场景笑道：

江桐栩“弟弟爱闹腾，姐姐却乖巧地不哭不闹，我已经能想到他们长大以后的样子了。”

林朝昱“乐乐也是，挺爱笑的，有缘的话他们以后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林朝昱的无心之语，在日后却一语成谶。

趁他们聊天之际，宁逍阳将余一舟来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倒是神色未变，凑近摸摸安安的脑袋，悄然问道：

余一舟“安安，姑姑和姑父还在这里吗？”

安安反应几秒摇摇头，学余一舟小声说道：

林颂安“不在，姑姑说，有时间还会来看我们的。”

见他不再问自己，安安便又转过头去和妹妹互动了。

余一舟“小孩能看见这些不稀奇，只是没想到人真的会以这种形式而存在。”

余一舟看不得宁逍阳又变得情绪低落，柔和了眉眼开导她：

余一舟“只要安安和乐乐还能看见他们，就可以通过宝宝们来和他们交流。”

余一舟“其实，这已经很神奇了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会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

但既然遇见了，那就把握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