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苏醒

脑海里的世界纷纷杂杂，光怪陆离。

眼珠动了动，林朝瑾睁眼的一瞬间，并没有自以为会刺眼的光线。

拉着窗帘的催眠室有些昏暗，身上还盖着小毛毯，她余光瞥到沙发上坐着个人，眼睛深邃，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此时见她清醒，便起身接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仔细盯着她的眉眼询问着：

陈司安“记忆恢复的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朝瑾闭眼缓了缓脑海里残留的眩晕感，再抬眼时，眸中已是纯然的好奇，开口的语调带着明媚少女的积极阳光：

林朝瑾“你就是给朝瑾治疗的陈医生吗？”

眼下的情况让陈司安皱了皱眉，人格分裂？

冷静之后，他点头算是回应，继续把水杯递给她，不动声色地在对面坐下，语气平和：

陈司安“一般来说双重人格相互独立，且记忆不会交融。”

陈司安“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朝瑾，或者说，你怎么知道你们是共用一个身体呢。”

他直视着林朝瑾的眼睛，不放过其中一丝情绪。

陈司安“除非，你早就存在，并且和朝瑾取得联系，关系还不赖，才能让她瞒了这么久。”

“林朝瑾”听完他的判断，甜甜一笑，双眸都弯成了月牙状。

一点也不像。

那个脆弱又倔强的姑娘。

陈司安垂下眼睑，不再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林朝瑾”仿佛没有感受到他淡淡的不喜，嘴角仍是不变的笑意，唯有一瞬间眼神复杂的变化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林朝瑾“你说的，没错。”

林朝瑾“朝瑾很好的！”

林朝瑾“只不过她始终不愿意原谅自己，画地为牢也不过如此，她渴望的是从前的小太阳，温暖而强大，能在必要时刻保护她。”

林朝瑾“这才有了我。”

接收完复杂混乱的记忆，同时艰难地消化了些许到达临界点的情绪，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精神分裂了。

陈司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深度催眠导致的疲惫会让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叮嘱她再躺下多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催眠室。

林朝昱“精神分裂？”

林朝昱“朝瑾在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也没......”

休息室里。

林朝昱没有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结果，下意识地反驳，不愿相信妹妹会得这样的病。

却忽然想起来，朝瑾瞒着他们吃安眠药的事情。

那瞒着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方诺“怎么治才能好。”

此时的方诺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又遭遇了打击，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一般死气沉沉，但仍然执拗地坚持着，不肯放弃。

作为朋友，陈司安必定是不忍开口打破他们的期望，可作为一名医生，他必须负责。

陈司安“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是基础，必要时需要无抽搐电痉挛治疗加以辅助。”

陈司安“可以减轻症状，但痊愈的几率，很小。”

陈司安“加上朝瑾的人格不愿意掌控身体，第二人格虽然是第一次掌控，但与身体契合度很高，不排除转正和不配合治疗的风险，如今情况并不乐观。”

屋里沉默蔓延。

每个人心头压着的石头更沉重了。

方诺“她只能配合。”

方诺强势开口，面上漠然无比。

无人反驳。

陈司安注意到方诺左臂正在无意识颤抖，一定是今天用力过度导致旧伤复发，劝道：

陈司安“这事儿急不得，需要几天时间做些准备。”

陈司安“眼下你还是先去治疗一下旧伤比较好。”

方诺“没关系。”

方诺“这个不重要，不过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排在第一位的从来不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