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真相

今夜显得格外漫长。

一路上林朝瑾不复来时的放松，有些沉默。

心里的不安到底是扎了根，她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方诺有所感应，口袋里牵着她的手也紧了紧，无声安慰着。

果然瞒不过她，李芳的话还是让她起了疑。

方诺思忖良久，心下微微叹气，顺其自然的打算大约是泡了汤。

到了家，放好热水让她先洗漱。

趁这个时间，微信联系林朝昱：

「还是没拦住，太明显了。」

当初搬离小镇，就是为了切断过去换个环境，让朝瑾能够更好地恢复。

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倒让他们忘了还有李芳这个变数。

逃不过啊，那他当初为什么要逃呢。

七年。

盯着某一处虚无，心口涌上一阵又一阵巨浪，泛着要将他淹没的窒息感。

手机震动。

眼珠下意识地颤了颤，看向屏幕，渐渐回过神。

是林朝昱：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告诉她。」

哪怕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如何，也没有退路了。

「利用李芳。」

方诺盯着最后一条信息，慢慢地，恢复了沉稳镇定。

「好。」

浴室门开了，林朝瑾穿着蓝白棉质睡裙，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光亮，头发冒着湿气，就这样一步挪一步地走到方诺身边，再稳稳当当被圈到他的怀里。

细腻的触感让建立不到一刻的沉稳悉数崩塌，气息紊乱一瞬，又被他习惯性压了下去。

这样的场景熟悉也陌生。

从小到大只要他在身边，朝瑾洗完澡都要抱着他，湿发也一直由他吹干。

这次也不例外。

直到怀中的人儿快要伴着暖风睡着，方诺才低下头靠近她耳边压低嗓音：

方诺“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躲开我。”

方诺“好不好——”

方诺“阳阳。”

即使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即使语气低沉舒缓，这一字一句还是被林朝瑾尽数听于耳中，随后沉沉睡去。

不同于以往，这一声“阳阳”坚定而虔诚，夹杂着一丝不安的请求。

我希望你是需要我的。

我愿意被你需要。

有生之年。

......

三天后。

下午六点，景观河人流量远远比不得晚上。

林朝瑾苦思冥想了三天，该怎么在今天下午找个理由一个人走，直到刚才处理完工作也毫无头绪。

对着阿诺，她一说谎就会结巴。

好在最后阿诺被哥哥叫去帮忙，没给她这个机会。

李芳已经到了。

林朝瑾看着面前比之前老实了许多的妇人，许是恐吓起了作用？

心里有些发笑但面上仍是一派肃容。

林朝瑾“我就想知道一件事。”

林朝瑾开门见山地说。

林朝瑾“我爸妈去世的真相是什么，也许你应该比我了解？”

李芳想起了什么，隐蔽地朝一旁的角落瞟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眸。

她小幅度哆嗦了两下，快速收回视线。

李芳“啊...对，我知道的。”

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就说得顺利许多。

感觉，她有点紧张的样子？

林朝瑾没过多纠结，还是真相最重要。

李芳“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芳小心翼翼地问她，还有掩饰不住的惊奇。

林朝瑾“记得什么？”

林朝瑾不明白，她记得爸妈是意外去世的，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李芳不敢再多问下去，语气尽力平和地为她解惑：

李芳“七年前，你爸妈葬身火海，因为火势很大蔓延地太快，等消防员到的时候已经快烧到方家了。”

李芳“方家那小...方诺和你哥哥赶到的时候，也只来得及把他姥姥给推出来。”

她欲言又止，看林朝瑾面色苍白，又瞄了瞄一旁，终是一哆嗦补充完最后一句：

李芳“这火，是因你而起。”

林朝瑾“我...怎么会...”

她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又怎么会是纵火犯。

她怎么能！怎么敢？

林朝瑾感觉到脑海中的刺痛，思绪混乱不堪，额头细密的冷汗也渐渐扩散到全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

为什么她没死。

林朝瑾眼神逐渐呆滞，里面是黑黢黢的一片阴郁，暗淡又无光。

李芳瞧着她不对劲，生怕林朝瑾发生什么意外被怪罪到她头上，也顾不上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嘴皮子飞快地说：

李芳“说是这么说，你也不是故意的，等你回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也算是逃过一劫。”

李芳“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都是我在对门看见的，听来的话我就不跟你讲了，免得又说我造谣。”

也不等林朝瑾回应，匆匆丢下一句：

李芳“我啥也没干，出事了别找我啊。”

佝偻着溜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