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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番外:得此灵魂契(五)

铁甲威虫之溯源竞生

他和他们,从不信所谓“宿命”。

——————

《圣书》中记载,【伊甸】乃是世界形成之初神赐予人类的乐园。这里不存在污秽,不存在邪恶,不存在痛苦,它是神对于造物的爱的凝结,是最纯粹的美好、圣洁而光辉的永恒。

钢之城里也有一座“伊甸”,硫磺味的欲念在此地混合、燃烧。这里的人,也便永不停息地燃烧,于肆意的欢愉之中熔炼,最终成为一块块黄金的瓦片,贴在撒旦的琼楼玉宇之上。

“......哦,两手空空,这就是你的诚意?”

“哼~微不足道的见面礼,我拿不出手。不过,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大礼么——你们得等我坐下来慢慢谈啊,毕竟你们也对那封信感兴趣,对吧?”

“呵,好小子,算你碰上了我这个脾气好的!——来,上个椅子给他。”

“多谢。那么接下来......”

打着垂帘的门和窗都关上了,隔间里的声音再不会传出来。

微冷的月光透过精致的花窗洒在铠甲元震的身上,将那银蓝色的铠甲染上一层淡而亮的白。他微微颔首,盯着手里的酒杯,眉头蹙起一道浅浅的忧色。

隔间里那个说话粗里粗气的黄铠壮汉是弓藏,曾经的天穹门学生,现在的枯魂峡谷曼陀罗派要员,一年多以前在圣域边境起事,侥幸从他手下逃脱。弓藏行事放荡,作风散漫,自视甚高而常任意凌辱他人,但宗门惜才,除了必要的劝阻以外并未给予过重的惩罚。

三年前的一场考核,铠甲元震有意挫之锋芒,利用一场压制性的比赛敛其狂傲、败其暴戾,后又以谆谆之言并威慑之语劝其自省自矫、审慎言行。

然——

“......切,恃强凌弱?那你呢?你现在能这么跟我说话,不就是因为‘比我强’吗?自古以来,就是胜王败寇,强者为尊,历史的进步哪一次不是由强者推动?至于弱者,那才是真正的蠹虫!”

“我走到今天,得来的每一分钱和每一份荣誉都是实打实拼来,为什么不能好好享受我自己得来的成果?宗主还没拿我怎么样,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哼,什么百年不出的天才,什么千年不遇的完人,我呸!还不是因为你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所以一切就都是好的,所以,你才会是‘天才’,你才会是‘完人’!连吹捧的马屁都那么天花乱坠。铠甲元震,如果让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我敢保证,你也不过是跟我一样的庸碌之辈,哦不,应该是被我踩在脚下苟且偷生的‘弱者’!”

“哕!啊,惺惺作态,真他么的恶心!”

......

半个月后,弓藏不顾阻拦离开天穹门。

两年后,弓藏出现在了枯魂峡谷的队伍里。

“我想了想,觉得人这辈子得干点什么大事才行。既然总得有人是个可以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更强大的我们?”

“你们厌恨枯魂峡谷,一心要剿灭我们。却不想想,其实正是你们造就了枯魂峡谷......知道吗,铠甲元震,枯魂峡谷可真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么,你今天来了,就别再想回去!”

弓藏的脸比起两年前更显得狰狞了,一半的脸铺着烧烫似的疤痕,坑坑洼洼,藏着些污垢,而另一半肌肉饱满的紫红色的脸上则生长了很多杂乱的胡须,黑褐色的如铁针一般。

弓藏不是唯一对圣域不满的人,也不是唯一一个转投枯魂峡谷的人。

圣域的情况,自上而下,没有人比铠甲元震更清楚。

“父亲,您看到了吗,那些人......在哭。”三岁的铠甲元震停下脚步,于看台的栏边驻足。

血红色的比赛场上,哀嚎连连。

“因为她们的丈夫死了,我的孩子。”他的父亲转过身来,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会死?”看台上痛快的呼声遮住了那凄惨的哭泣。

“因为弱小的他们要跟强大的对手赌命。”

“为什么......要赌命?”一阵莫名的痛楚使那幼小的心禁不住地抽搐。

“因为,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所以只有杀戮,杀戮他人,或者被他人杀戮。

“父亲,”角斗场的血映在了铠甲元震的眼里,也永远地印在了他的心头,“他们应该有选择的,”他扬起脸来望向那个威严的男人,“应该有的。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世界......”

立足丛林法则的圣域,没有适合弱者生存的土壤。自七宗划分至今,解决问题的方式唯有两条,一曰法令,一曰武力,而那些本就不近人情的法令则又凭借残酷的武力压制而站稳脚跟。

人们咽在肚子里的愤恨与怨怼渐渐扭曲,最终发展成为对强大力量的疯狂渴求,而那一开始受难的人们也最终成为了旧秩序的维护者,继续推崇成王败寇。

七宗吸纳强者;强者蜂拥而去。圣域彻底成了七宗;七宗彻底拥有了圣域。

再没有势力能够撼动七宗的地位、与之一较高下。隐性的宗主世袭制也便由此开始。

圣域,与其说是“一个国家”,毋宁说是“七个王国”的联合体。历史上,七宗之间为争夺城市和资源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争斗”不计其数。

公元1799年,由龙息宗提出并牵头组织的“圣域总宗”成立。七宗间的事务终于有了协商的余地。此后百年,圣域才渐渐形成较为系统的由七宗共同执掌的中央政府,而七宗尽管服从于中央,但实际也一直保有对各自领地的独立统治权。

文明进步,人性觉醒,伴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加之受到明渊文化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圣域的那套制度产生质疑,有质疑,便会有挑衅、有抨击、有反抗。他们自发地聚集起来形成一个个利益共同体,向七宗的权威叫嚣。

面对这样的局面,七宗最开始采取的也便是类似以往的“法+武”策略,通过立法限制他们的活动,通过武力杀灭他们的气焰。然而事实证明,进步了的人民已经不再吃这一套,他们选择对抗到底。于是,硬法子失去了效力,七宗也只好改用软刀子慢慢消磨,向他们示好,向他们允诺,给他们权利、予他们自由。

从而,七宗仍旧统领着圣域,但也不再是全部的圣域了。他们忌惮着那些组织,利用拉拢、合作、契约、收购等等手段将其逐步瓦解。而那些已经得到七宗承诺的组织,也仍然对七宗心怀恐惧,只担心某一刻突然掉进一个无底的陷阱,再也爬不出来,他们于是走向联合,开始发展成为更加强大的同盟团体。

至此,七宗与那些民间组织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时期。七宗总也无法消除那些团体,而那些团体似乎也无法真正地撼动七宗。

于是乎,圣域也就成了如今这样奇而又怪的“国家”。

“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世界。”

也许在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铠甲元震的头脑中尚未形成一个准确的有关更好的世界的概念,但他却从那时起秉持着这个信念一步步走向那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未来。

那是个什么样的未来?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该如何到达。

但他们却知道,如果有人能带领他们走向彼方,那么,那个人一定是铠甲元震。

铠甲元震的出现,对圣域来说,是完全颠覆认知的。他们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连“天才”这个美誉都令人觉得是对他的轻慢的“人”。

他似乎无所不知,似乎无所不会,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给他造成不可解决的障碍;他总是那么繁忙,却也总是那么神采奕奕,似乎永不知疲惫。若单用骑刃王举例,当铠甲元震成为惊鸿榜第一的时候,他才十一岁,而一年之后,他又战胜了他的父亲,那时圣域公认的强者。在外人看来,只要他想,那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他没有瓶颈,也没有极限。

超越人之所限的“人”,那只能是落在人间的神。因为只有神才是自有而有、生而知之,只有神才能光辉得不染纤尘。于是,圣域望向铠甲元震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几分崇敬。

十二岁时,铠甲元震宣布退出所有评比,也不再参与任何比赛。此后,他花了两年的时间跑遍圣域的角角落落,跟圣域大大小小的组织团体来往交流,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信息,做了他想做的一切准备,也终于将那个筹谋已久的计划写在了纸上。

然而,这样还是不够的。他需要更多的参考来决定圣域达到的最终形式。于是,他又用了三年时间摸清了整个昆虫大陆。

而当了解了整个昆虫大陆之后,他惊讶地发现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他不得不又陷入了另一种更深切的思考......

“......那么,就用甲虫王国做个试验吧,”赤焰鸣鹤邀请道,“一起吗?”

于是,他到了这里。一切都亟待开发。

“咔。”

门打开了。

弓藏等人带着那个浅灰色铠甲的男子大步走出,没有留意被芭蕉叶片遮挡的铠甲元震。他们下了楼,跳进几辆高大的吉普车。

伊甸的骑刃王比赛,是鲜血染就的流着黄金与脂油的角斗,注定无法在甲虫王国的日头底下出现。阳光下的人们将之称为“地下黑赛”,一种令人血脉喷张的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犯罪”。

圣域没有地下黑赛,因为圣域的每场比赛都同样残酷。

权北极的比赛还没有结束,但铠甲元震也不能等待着向他告别了。结识权北极只是个巧合,不过萍水相逢——

“两片刃的骑刃王,少见啊。——哦,你好,这是你的骑刃王吗?”

当时,权北极的车队正在钢之城参加职业比赛,而铠甲元震则刚从雨花台返回,因途中一事而想向赤焰尘风问个清楚。

两人因缘际会,一来二往,倒也十分相熟了。

在铠甲元震看来,权北极大概是个颇有些资产的商家子弟,为人任气好侠、慷慨豪迈,健谈、机谨,有商人的气质和做派,但却少了点商人的精明和圆滑,尤其是对人对己那如洪水般的花钱架势,真个让人觉得他家怕不是坐拥亿万财产。

“今年的职业赛冠军奖励是眼子莲经济开发区的一块500平方米的地皮,按钢之城的地价看,确实是份超级奖品。”

“是啊,不过对我来说,这无所谓了。参加职业赛,只是想跟更多的骑刃王车手切磋切磋。当然,如果能得到冠军的话,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权北极,是真的热爱骑刃王,而且是非常纯粹的热爱。为了提升,他不惜去往伊甸的赛场,与那些手下不知有几条人命的疯子对战。

“我想着,也许真正地赌上命才能逼出点儿什么东西来吧。”

然而,不管是铠甲元震还是权北极自己,都明白一件事——他的程度也就到此为止了。

“有的时候,我还会想,究竟是人不行还是车不行?元震,你不是也懂点骑刃王设计么,那来帮我看看,怎么把这台骑刃王搞得再好一点儿......哦,对比这台,技术型骑刃王里我见过的最好就是银虎骑。”

于是铠甲元震笑了笑,绘制了一份银虎骑的构造详图送他。

伊甸城的大闸门幽幽地合上了,从邻近城墙的眺望台上远眺,依稀可见银虎骑外壳闪烁的白光。

铠甲元震尾随他们到了月之湾。弓藏等人的据点是位于蛇夫星区的一处木材加工厂,建在背山靠水的林区,相对偏僻。

“......没错,我可以为你们在甲虫王国的活动提供所需要的庇护,甚至给你们新的身份。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你们得向我提供枯魂峡谷的能量石,保护我派去枯魂峡谷的开采队。”

“听起来是笔不错的交易。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怕枯魂峡谷?也不怕事情败露以后被甲虫王国判刑?”

“当然怕。但正是因为怕,所以才不可能让它失败。唉,传闻都说枯魂峡谷是个可怕的地方,但其实你们也是可怜人,谁愿意有家不能回、天天刀口舔血呢?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得不如此,我理解。”

“你理解?”

“当然。”

“哈哈哈哈哈哈......”

整间厂房爆发出的剧烈的笑声。

“呵、呵呵......怎么了吗?”男子歪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弓藏奸诈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脸上,神色稍稍收敛,但那紫红色的面容上始终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轻蔑。“没有,我们就是这样,也许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就会笑个不停,全凭心情。嗯,你说的很对,我们‘迫不得已’,”弓藏特地加重了后四个字的发音,“所以,这个交易么,我觉得可以。但——”

“但?”

“但你太精明了,自己吃肉让我们喝粥。如你所见,我们现在已经好好地‘在甲虫王国’了,即使没有你所谓的庇护,似乎关系也不大。可是你却能够通过提取能量石的能量做出高价的能量棒,获得更高的利润。”

“那你们想要什么?”男子的语气急促起来,“我可以给你们分红,20%怎么样?我还可以给你们办新的身份证明,让你们能够真正地回到甲虫王国、过上最舒服的日子。”

“诶,别着急啊,”弓藏挑起眉头,一只手摩挲着脸上的伤疤,“我们不要求太多。所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这来吧。此外平时在有需要的时候也还得你帮衬帮衬。”他起身,踱步走到浅灰色铠甲的男子身旁,“如果到时候变卦,后果自负。”

“......”男子默然吞了口口水,“当然不会,我们以后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扭头转向弓藏,“风险和利润当然得共担共享。”

“嗯,没错,”弓藏笑着拍了拍他略有颤抖的肩膀,“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

车间屋顶上的瓦片多已破损,十分稀疏,主要由从两侧伸展来的巨大而茂密的树枝丛作遮罩。被割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再越过瓦片间的漏洞投到敝破的厂房里。

在弓藏跟那人谈话之际,他的一个下属正窝在一角摆弄着一只小小的木质弹珠弹射器,这个加工厂的产品。绑了老板,又干掉了所有的员工,弓藏带着他们正式入驻月之湾。

下属看中了屋顶的一个小漏缝,将弹射器对准它,扣动扳机。

“叮!”极清脆的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响传来,随后便是一阵沙沙的树枝晃动摩擦和踩踏瓦片发出的咔嗒声。

“什么动静?”

弓藏停下说话,朝上一看。

“头儿,有人偷听,”又一个下属从门外跑进,“已经派人追了。”

“人?”弓藏撇撇嘴,使劲捏着拳头,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个人,眼神凶恶得几乎要把他撕成碎片,但那人惨白得发青的脸却让他的愤恨顿时消减了几分,“有人偷听咱们的话呢。”他只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

“是......是啊......”男子胆怯地盯着他,“要是被他说出去——”

“走,跟我去看看!”

弓藏一把拽过那人,像提着小鸡仔似的捏住他的后颈,押解犯人般地带了出去。

五断毒雾的效力开始发作,得速战速决。五台骑刃王从五个方位缓缓逼近,而他们所在的地方却是一大片葳蕤参天的杉木林。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骑刃王作战。路狭树多,去路不明,斩断的树木容易形成路障,更不利于脱身。铠甲元震迅速思索着应对之法,抬手调整了银虎骑的输出。

“哟,熟人,”远处又驰来几台骑刃王,其中一辆刺豚外形的异常显眼,“在甲虫王国都能碰见,看来咱俩真的命里犯冲啊,铠甲元震。”弓藏飞出了驾驶舱,“哼,怎么,你不会也在圣域混不下去了吧?”

看到弓藏的那一刻,铠甲元震突然计上心头,于是也便从驾驶舱一跃而出,笑道:“实在惭愧,我被宗主赶出来了,现下的确无处可去。”

“哦?”弓藏起了心思,“啧啧,不应该啊。我突然很好奇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能让‘你’被赶出来,而且还是只能躲到甲虫王国的程度。”

“往事不堪回首,重提几多慨叹,还是专注眼下为要。”

“什么眼下?眼下就是‘铠甲元震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在伊甸里看到故人,心头一热就想来见见。当然,只是不知道故人愿不愿意见我,所以不得已采取下策,先探一探的情况。不过这加工厂的声音太聒噪,不到两三分钟脑袋就开始发嗡了,只好作罢。”

“呵,看来近况凄惨啊。对你来说,是这样吧?没想到铠甲元震也沦落到在异乡打黑赛糊口了!哦,不会是因为那个赤焰鸣鹤吧?”弓藏佯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耸肩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又见了面,咱们之间的旧怨也该了结了。”

“是啊,得了结了,”铠甲元震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想负债过完一生。”

“放心,你的一生很快就结束了。”弓藏挥挥手,冲下属们示意,“你觉得,这次会是‘你死’还是‘我活’?”

“哼~”铠甲元震突然昂起头来乜斜着看向弓藏,笑了笑,十分轻蔑地抬手指向他,“你要他们跟我打么,弓藏?”

“......”

弓藏死死地盯住铠甲元震,那种痞气和傲慢几乎让他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铠甲元震,这个人挑衅的眼神里完全没有尊重,仿佛在看一粒最卑贱的尘埃。曾经的铠甲元震的眼睛,那种深沉、平静、带着悲悯的眼神,如星如光,亮得刺眼,也虚伪得令人讨厌;而现在的他的眼神......更令人讨厌。

所以,这就是“神”的堕落?他们的堕落,比常人的堕落来得更为可怕、更为彻底......

“退下。”弓藏说道,“当然不,”多少次,他大败于铠甲元震之手,“得我来才行。”他心底的最深处是畏惧的,但他又无法不接下这种挑衅。

这辈子,他可真他么的恨死了铠甲元震。

“哦,你来的话,”铠甲元震抵住下颌,思索了几秒,“那就十招吧。我让你十招,十招过后,如果你还没有打败我,那么无论之后你会不会死,那些人都不能出手,并且让我离开,不再追过来——毕竟,这才是真的了结,我也不稀罕多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呵、呵呵......”弓藏咬咬牙,皮笑肉不笑的。

让招,对圣域的人来说是极具侮辱性的,但接受让招有时却也真的必要。

“好。”

想到这里,铠甲元震不禁轻叹一声,抬眸凝视墨蓝的夜空。明亮的北极星略有闪烁,在离它不远处的地方,骄横的北斗剑一般凛凛地指向它,似乎妄图取而代之,成为主宰。

“......我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了。这么多年我为家族作出的贡献只多不少,可惜我那个偏心的父亲眼里就只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哼,没错,他就是不成器,他的心思也从来不在我们家里,也不可能为我们家作出什么贡献......”

“所以,这次我得让他们都知道权家的未来要靠我!”

铠甲元震只把事情的大概讲给了权北极,巧妙地略去了权北斗在其中的作用。但他也在考虑着,是否应当将全部事实和盘托出。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此类惨剧在历史中可谓经久不衰,频频上演。

他忽的想到了自己。他也有两个兄弟。

铠甲家族的一个极其边缘化的支系子弟铠甲顿城早年间因公殉职,留有两个不满三岁的儿子。铠甲成业感念他的牺牲,也怜恤幼子,便领养了那两个孩子,取名元昊、元明,且视如己出。

作为兄长,铠甲元震也对他们十分照顾,从不吝惜关爱。早些年,三人感情确实十分亲近,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们之间的来往却渐渐减少,感情日趋淡薄。

“大哥,你放心,宗里还有我们。”

离开天穹门时,铠甲元震在铠甲元昊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的欣喜。铠甲元昊比他小一岁,但却常是一副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模样,或浓或淡的阴影总罩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老气横秋,而那天,他脸上难得地洋溢着轻松释然......

铠甲元昊不是个安分的人,也无法接受被任何人压下一头,如果无法战胜那个人,那么他宁可与之走向毁灭。

“元昊,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操之过急甚至会前功尽弃。”

“可总有那么一条捷径可以快速地达到目的不是吗?总有一条的。呵,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努力、通过坚持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完全不是这回事儿,但那些东西摆在那里又是多么诱人啊,怎么能不急呢......大哥,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我们的心情的。”

不明白么,呵,怎么会呢?

铠甲元震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怎么可能没有挫折?他从不希望被人称作“完美”,从不希望被人推崇,一个人的荣誉如果高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那么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因坠落而丧命。

所以,有些事情真的不可避免么?

铠甲元震的思绪凝固在了一个点上,他想到了从不相信的“宿命”。

四周一片宁静,一阵卷带着花香的风翩然而至,扰动了他的思绪。

月光更冷了几分,显得无情无义。但眼前的景色仍是很美的,典型的法式园林,平展开阔,规模宏大,是于月色笼罩下酣睡的美人,朦胧而静谧,恬静的空气中苏苏地传来花开叶展的声音。

“等花吗?”

铠甲元震循声转身,只见轻衣晚静嫋嫋地立在灌丛的另一边,微笑着望向他。天青色的铠甲披上清冷的光辉,闪烁着不似人间的色彩,衬得她的温柔显现出几分凉意。

“我们园子里有最好的昙花,只是大家常常不记得来看它们。”说着,她上前几步,靠近灌丛。

“是么,”铠甲元震回头望向那一大片的昙花丛,“那真是太遗憾了。”

沿着那平坦的石板路,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里。白天权北极带他参观的时候似乎没有来过。

轻衣晚静笑了笑,继续说道:“前几天就发现了,你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本以为是伤病的影响,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所以,有失眠的困扰吗?”

“不,”铠甲元震回应道,“只是多年的习惯。不过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很适应这种状态了。”

“这样啊......你们那里的人都保持这种习惯么?”

“我们那里的人?”

“圣域,”轻衣晚静莞尔,“你是圣域的人吧?”

铠甲元震略有惊讶,他来自圣域这件事还未曾告诉过任何人。“是的,”他点头道,“圣域天穹门。”

“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圣域那边的人的体质普遍比甲虫王国的好,”轻衣晚静继续道,“我虽然看起来病殃殃的,也确实是个药罐子,但以前也去过很多地方,听说过一些关于圣域、明渊之类的情况。尽管我不清楚圣域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它既然能叫‘圣域’,那么那里的人就应该得是你这样的吧。”

“......”

铠甲元震听过各种各样的称赞,但很少有哪句称赞如同这一句般令他心底为之一颤。

“哼~”他抿嘴一笑,“过誉了,轻衣医生。而且事实上——圣域恐怕也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光辉灿烂。”

“当然啦,”轻衣晚静摩挲着手边的一片叶子,扶起一朵垂下头颅的昙花,“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光辉灿烂,有的,只是寄托渴望的幻象。但我们......”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那轮月亮,“总是对它的存在深信不疑。”

一瞬间,那娟秀的面容上拂过一抹清淡的悲伤。

“你受伤,跟北斗有关吧?”两人相见时的气氛告诉了她真相。

“嗯,”铠甲元震承认道,“不过,只是有点关联罢了。”

“关联?”

“轻衣医生,不介意的话,就听我多说几句吧。”

......

玉轮西移,群星暗淡,寥落的生气寂静了大地。

“北斗那孩子......”轻衣晚静叹息着,“应该告诉他,”她最终回应说,“不会怎么样的,我了解大哥。如果大哥真要做什么的话,我会尽力阻止他的。”

看着满怀痛心的轻衣晚静,铠甲元震忽而忆起权北斗权南宫二人对待她的神色态度来,“轻衣医生,冒昧地问一下,你跟权北斗、权南宫两人存在过结吗?”

轻衣晚静摇头,语气十分平静,道:“没有过结。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很讨厌我。”说到这里她不禁苦笑一声,“我不想这样。但也没办法改变。”

“他们没有把你当做姐姐,但你却一直把他们当做兄弟。”

“我父亲告诉过我,不要记恨任何人,因为‘恨’带来的只有痛苦,它会像绳索一样缠在你身上,越勒越紧让你不得呼吸,应该去感激那些给你‘爱’的人,因为他们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持。”轻衣晚静的声音仿佛来自最遥远的星空,婉转、缥缈,如诗如歌,“当然,”她看向铠甲元震,“别人对我的态度向来不决定我对他们的态度。”

最后这一句的语调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昂扬的骄傲。

“愿月神与你同在。”

她忽然如此说道。皎洁的月光映入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散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辉。

“铠甲元震,愿月神与你同在。”

那天,一朵洁白的昙花浅浅地落在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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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上橙鸣雅的全拟人人设图

前圣兽队F4的人设图还没设计好,等画了以后会再传上来的。

【不要在意作者画成了什么样子,不管是不是没有读者自己心目中的好看,都不要在意呀!作者画功有限,目前还在学习中。反正只要知道他们都该是很好看的就好啦!作者鼓励大家自行想象哈😁】

——本节彩蛋:

“诶诶诶,对,就是这种眼神,”赤焰鸣鹤抚掌大笑道,“让人想要暴打你一顿的欠揍的眼神!果然天赋神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哈哈哈哈……”

“鸣鹤,能不能——”钢铁龙注意到了雨玲珑的神色,“收敛一点儿。”他刷地站起身来,使劲推了一把赤焰鸣鹤。

“啊,什么?”

“赤、焰、鸣、鹤……”雨玲珑一字一顿地吐出他的名字,狠狠地瞪向他,“我看你现在就是欠揍!”她猛地飞跳起来,一握拳就要朝赤焰鸣鹤砸去。

“玲珑。”

忽地手腕一紧。

“震哥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玲珑,”铠甲元震劝道,“玩笑而已,没什么妨碍。”

“没什么妨碍?他在耍你啊,震哥!赤焰鸣鹤这货就是得寸进尺!”

“行,铠甲元震你别拦着她,让她过来。没成想对我怨言这么大啊,雨玲珑。想打架?哼,奉陪到底!”

“小钢你躲开,别一会儿再伤了你!赤焰鸣鹤,你过来!”

“钢子你松手,别拦着!”

“赤焰鸣鹤!”

“雨玲珑!”

……

在铠甲元震和钢铁龙的一拦一护之下,那场本该十分惨烈的架终究没能打起来。

末了,雨玲珑气呼呼地蹬在椅子上,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

“哼,你们——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护着他吧!”

【在圣域,大概是赤焰鸣鹤十六七岁的时候】

————

浅浅介绍一下前圣兽队的情况:

年龄方面:

铠甲元震>赤焰鸣鹤>雨玲珑>钢铁龙(年龄差分别是2、1、1,也即极差为4,典型“大哥、二哥、三姐和四弟”类型);

雨玲珑跟赤焰鸣鹤在坊间有“龙哥”和“凤妹”的别号(因为他俩演了一场话剧,并且是角色反串,玲珑的“龙哥”,鸣鹤的“凤妹”),但B番外里可能未必会写到这一点(这其实也是作者的一种想法,也是最开始定下他们的名字的因素之一);

不知道是否还有读者隐约记得铠甲元震和赤焰鸣鹤之间曾经是“情敌”的情况,是的,这个是有的,作者没忘,并且在正文里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哈(想想这个人是想恶心谁呢?);

但正如彩蛋里所展现的,他们四个人的关系是真的非常好;

玲珑对铠甲元震大概是极其敬佩的欣赏和喜欢,程度还是挺深的,甚至偶尔有点毒唯,但就像某一章里提过的——“震哥真的很好,但就是不能动心。”

而且,她会因为铠甲元震对赤焰鸣鹤的“纵容(宠)”而吃醋; 另外,她也很喜欢轻衣——“天知道,我有多想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权家那几个,太不识好歹!”,被赤焰鸣鹤吐槽说“贪心到想攻略人家一家”;

玲珑对钢铁龙,就是姐姐对弟弟的宠,按玲珑的话来讲——“他真的好乖啊……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跟阿雅也是好朋友级别的,经常一起切磋武艺(说到武艺,没错,F4除了骑刃王以外也都是有点子真功夫在身上的),并且会在赤焰鸣鹤跟阿雅划拳、拼酒的时候支持阿雅(橙鸣雅酒量非常好),钢铁龙对此非常无奈;

赤焰鸣鹤和雨玲珑是不做饭的(他俩都会,但就是不做),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到钢铁龙家或者铠甲元震家蹭,常去钢家混是因为钢铁龙厨艺好,铠甲元震家的太寡淡(养生),俩重口味的人不太能受得了。

嗯……好吧,这次就先说这么多吧。超期待有互动的呀!大家还想知道什么呢,都可以说出来哦(因为写的文里不一定能把所有东西都展现出来)。

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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